冷冽刺骨!
她打了個冷顫,心一橫就要下水。
“遠一點,别驚着我的魚!”
“……”
正要開口揶揄幾句。
“呐!”他示意聲中,許慕瑩擡眼去看,猝不及防被他丢過來一坨裹着靈光的魚食打中。
看他目光都未曾投過來半分,許慕瑩撿起魚食,不自在地道:“謝了。”
介于這個人情,許慕瑩擡着魚叉換知趣地換了個遠些的位置。
撚成細小顆粒的魚食被她撒在水中,沒多時吸引來一群魚兒歡快遊來聚到一起。
這活兒,她真會!
擡眼看看樹下的懷池一臉擔憂的模樣,許慕瑩揮了揮手,專注看着面前的魚群。
擡手,看準,下叉。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被叉到的魚在掙紮間被拎出水中。
她臉上是掩不住的喜色,擡起魚叉向懷池揮舞着炫耀,懷池也笑着揮手回應。
忽地,山間突發一陣異響。深沉厚重的聲音如同巨雷般,在地底咆哮。
大地動顫,湖水翻湧,蒼穹失色。
樹下的懷池驚慌起身,還未曾來得及挪動身形,湖邊釣魚的男子眨眼間渾身靈光籠罩,瞬移至她身旁。
許慕瑩光腳踩在石台上,站不穩,身形搖晃間看見懷池有人護着,松了一口氣。
天地搖晃得劇烈,沒想到下一瞬她從石台上直直摔進湖中,手中倔強地抓着魚叉不肯松手。
未曾有準備的她墜入冰冷湖水之中,大大地嗆了一口水,掙紮地抓着魚叉從湖中露出個腦袋。
正要問問湖邊兩位原住民,這地方是不是常常這般動蕩不太平,周遭一切又在戛然間恢複如常。
仿佛……
這動蕩隻是為了讓她下水。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扯着嗓子問岸上兩人:“什麼情況?”
男人冷着斂,眉眼間神意深沉:“結界動蕩,沒事了。”
許慕瑩這才看見他掌心中灌滿了靈力,沿着懷池身後粗壯的樹幹直直流湧往上,锃亮的明光從樹端延伸向上,直通天際。
一時看呆了眼。
這對夫妻,究竟強成了什麼樣子!
看她在水中走神,懷池急急往前走了幾步,提聲招手道:“快上來,水裡冷。”
“噢,來了。”
沒了危機,她這才慢悠悠擡起被凍得快要失去知覺的手撐住身體,滿身狼狽地爬上岸,渾身濕哒哒地挪着,還未曾靠近懷池,她取下披風急急上前,不忘回身催促身旁人道:“夫君,快些。”
他抽出左手,甚至沒分過來半個眼神,将一團靈光丢到許慕瑩身上。濕透的衣裳在靈光包裹中快速烘幹,隻剩方才落水刺骨的冷意在周身環繞。
懷池将披風攏在她肩頭,面上是急切的溫柔:“快,暖暖身子。”
被抓進一雙溫暖手掌中的指節,在懷池溫柔的揉搓中,逐漸恢複知覺。她從那雙纖細的掌中抽出手,抵在自己臉龐上,感受着上面殘餘的溫度。
“怎麼樣?”懷池焦急地捧過她的臉,将額頭抵上去,“還冷嗎?我給你暖暖。”
她搓熱自己的掌心,放在她兩側臉頰上,急切地道:“沒有靈力護體,這寒潭的冷氣太重,回去讓夫君給你看看才行。”
許慕瑩反而笑了起來,閃爍的眼眸中是嬌俏的暖意:“我沒事啦,姐姐不要急。”
她抓過懷池的手放在自己臉頰旁,帶着些撒嬌的意味:“這樣就能治好我。”
“你這小嘴!”
兩個言笑晏晏間,全然忽視旁邊穩固結界的男人,直到他不自在的幹咳幾聲,兩人才如同姐妹花一般同時回頭去看他。
懷池:“怎麼了?”
許慕瑩:“怎麼了?”
兩人異口同聲的話語,讓他冷沉的面色,寒意更甚了。
他轉身離開,在湖邊提起魚簍,經過二人身旁時道:“走了,回去。”
懷池笑着,正要開口說什麼,面色忽地一頓,眉頭皺起。
“怎麼了?”許慕瑩看出異樣,焦急地問。
懷池伸手撫上自己小腹位置,輕聲道:“疼。”
拎着魚簍的人一刻沒猶豫丢下東西,将懷池扶住:“肚子不舒服?”
不過幾息之間,懷池面色霎然蒼白,皙白的額頭上,隐隐有汗意。
“我帶你先回去。”說完,他轉頭來看許慕瑩。
“先帶姐姐回去,”許慕瑩急急道,“别管我,我自己回來。”
他深邃的眼眸沉了沉,輕輕點頭,帶着懷池周身靈光裹挾,立時消失于眼前。
許慕瑩動作麻利收拾好東西,沿着來時的路快速往回走。
翻過山頭,遠遠能看見小院的池子在微風中生機盎然,她不由得加快步子。不知是不是路太遠,還是落水時受了涼,越往前走,腦袋愈發暈沉沉地厲害。
身子如同灌滿了鉛,讓她無暇思考,僅有殘留的意志強撐着,吃力往前走。
粗重的喘息在耳邊萦繞,在最後一抹意識被抽離之前,她緊緊攥着手中的東西,擡手去拍響小院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