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應渠舉起筆,“隻不過借女郎的臉一用,隻可惜阿渠不才,若是畫的醜了,還望女郎海涵。”
賀應渠臉色陰沉,步步緊逼。鄭璇心中慌了起來,連忙退後,一直退到廊柱上,退無可退。
鄭璇望着賀應渠愈來愈近的臉,扭頭躲向一旁。
賀應渠愈來愈近,鄭璇下意識伸手擋在臉上,眼看筆就要落在自己臉上,鄭璇用力地向賀應渠臉上抓去,手未碰到賀應渠的臉,反而手被劃了一下,鄭璇吃痛,賀應渠退到一旁。
鄭璇捂住手,望向賀應渠,原來,賀應渠将筆杆對着鄭璇,若是鄭璇方才不用力朝賀應渠揮去,也不會被筆杆劃到。
李嘉月見狀,将賀應渠護在身後,“阿璇此番當真是遇到對手了,也多虧阿渠憐香惜玉。”說罷拉起鄭璇,鄭璇心中惱恨,瞪了一眼賀應渠。
賀應渠不知這鄭璇今日為何一直與自己作對。
陸杳見狀也走了過來,“我們還是坐下說罷,今日阿月為我們備了好多吃食。”
四人坐回亭中,一時靜默。
“阿渠,你吃這個,這個是我從青州帶來的棗子。”
賀應渠謝過,手中的青棗甚大,賀應渠還未吃過青色的棗,便拿在手中把玩。
“青棗是青州的特産,阿渠放心吃罷,是甜的。”
一旁的鄭璇輕哼一聲,“女郎連青州的棗子都沒見過嗎?”
賀應渠還未答話,李嘉月卻道:“阿渠若是有空,可願随我一同回青州?眼下正值三月,萬物生發,青州有山有水,我們一齊爬山,再泛舟遊湖。青州吃食甚多,若是阿渠不嫌棄,我也可以下廚。”
一直未說話的陸杳卻道:“阿月莫不是忘了,她要成婚了。”
……
一旁的鄭璇聽到此話怒從兩眼出,賀應渠捕捉到鄭璇眼中的變化,皺了一下眉。
“啊,我倒是忘了,”說着便轉過頭望向賀應渠,“阿渠大婚的消息來得突然,原本已經定好要回青州的,聽到阿渠要成親,我定要等到阿渠成親後再回去。”
賀應渠望着眉眼彎彎的李嘉月,她似是比自己還要高興。“
“阿月是最早被賜婚的,卻沒想到先成婚的會是阿渠。”天家娶妻,三書六禮走過一遭至少也要耗費半年。
賀應渠想起自己,除了一封假的阿父的手書,其餘什麼都沒有。這場婚事什麼都很要緊,方家的臉面,賀家的臉面,一切的一切,都比她重要。
“哼。”一旁的鄭璇冷哼一聲。
賀應渠望着鄭璇,輕聲道:“女郎若是有眼疾,就趁早就看,若是嗓子不舒服,也盡早去看,若是心中有疾……”賀應渠頓了頓,“解鈴還須系鈴人,莫要扯上不相幹之人。”
賀應渠終于想起月前在樹上偷聽到的鄭璇二人的對話,鄭璇應是有意于表哥,如今表哥要與自己成親,難怪她會看自己不順眼。
可她……才不稀罕。
說罷,賀應渠起身向李嘉月告辭,李嘉月再三留她用膳,一旁的陸杳卻道,“阿渠就要大婚,想來家中有事要忙。”
李嘉月這才松開賀應渠的手,“阿杳說得對,我竟忘了。”
小厮帶着賀應渠上了馬車,身後的小丫鬟又追了上來,“女郎,這是我家女郎為你備下的。”
滿滿的兩大食盒被銀霜接過,賀應渠轉過身,“替我謝謝你家女郎。”
小丫鬟笑着稱是。
本該在李府用膳,賀應渠卻提前回了來。門外的小厮見賀應渠回來,連忙行了一禮,“女君曾說,若是女郎歸來,便去尋她。”
賀應渠點點頭,帶着銀霜向着姨母的院子去了。
已近午時,姨母院中一個奴仆都沒有,賀應渠将要推開房門,便聽到裡面門内傳來方媪的聲音。
“女君此計甚妙,将女郎許給七郎。七郎在方家都聽他叔父的,與女郎成婚後,那賀家軍便真落在女君手上了。”
“哼,怪就怪賀生,好好地賀家軍不傳給阿洵,偏要傳給一個女郎,任他如何謀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女郎此時正在京中,不若将婚事提前,以免夜長夢多。”
“我與兄長已經商議過了,三日後便是良辰吉日,一切東西,将軍生前就已經備好了,現今,隻差臨門一腳了……”
“對了,這些日子看好賀應渠,我這眼皮近日一直在跳,此事不能有差池,你家女郎就同個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的,可千萬不能讓她又作出什麼幺蛾子。”
“諾。”
賀應渠收回手,給銀霜一個眼神,二人從姨母院中退了出去。
*
銀霜随着賀應渠回到房中,賀應渠自回來回就坐在案前寫寫畫畫,銀霜有些不明所以。
“女郎,女君這般,我們該……”
賀應渠打斷銀霜,将剛寫好的信遞給銀霜,“你将這信傳給燕衡。”燕衡送她回到賀府後便退到城外。
賀應渠定是要回涼州的,她在信中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隻待交給燕衡,她便可與他接應,回到涼州。
……
但願一切順利。
片刻後銀霜歸來。
“女郎,女君下了吩咐,你我二人都不能出府,我本想偷溜出府,怎料我爬上牆頭,牆外圍滿了禁軍!”
賀應渠皺了眉,“怎麼會有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