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的祝府内,祝持德也是如此問祝時安的。
“我們祝府與步家并不相識,貿然給他們送藥,是否有些欠妥?”
祝時安輕輕搖頭,他手中還拿着祝月盈遞給祝家的信。
“步家現在聲名不顯,但阿耶阿娘都知道,那位以後會是了不得的人物。現在幫襯他一把利大于弊。”
“況且,”祝時安的思緒漸漸飄遠,“那時他送小妹回家,我祝家總要有回禮才是。”
程臨微也認同兒子的話,但她心中也有疑惑:“說到阿盈,時安你知不知道步郎君和阿盈是什麼關系?”
要說女兒和步九思沒有任何關系,程臨微是不信的。
要不然,步九思回平甯後第一件事絕不會是把女兒送回祝家。
祝時安最近也在思索這件事:“阿娘,我也不知道。步郎君雖然在小妹的鋪子中幫工,但聽掌櫃的說,小妹似乎并不認識他。”
祝家的氣氛因此言而愈發凝滞了些,最終還是祝持德出言打破:“行了,不用糾結那麼多。”
“時安,你也知道,最近朝堂又有新動向。若不是陛下相信祝家,此時你怕是連秋闱都别想參加了。”
聽阿耶說起此事,祝時安也正色起來:“陛下寬宏,但祝家不過是借着與先帝的些微情分罷了。”
他把手中信展示給父母看:“小妹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給步家送東西,準确來說,也是小妹的要求。”
“我也在鋪子裡多留了些銀子給小妹打點侯府上下,以備不時之需。”
程臨微仔細看了看祝月盈的字,搖了搖頭:“阿盈的确不怎麼認識這位步郎君。”
“也是,”她歎了口氣,“阿盈一直在甯順侯府,怎麼有機會見到外男呢。 ”
而此時的步自芳,也想到了這一點。
她不确定地說:“祝家似乎有個娘子嫁去了甯順侯府。這可是了不得的人家。”
步九思笑意一斂:“是的。”
他忽然失了讨論這個問題的興趣,步九思垂眸将手中的線頭打結收在一旁,起身攤開筆墨。
步自芳咳了兩聲,實在是沒力氣直起身子:“九思,現在在做什麼?”
步九思提筆蘸墨,語氣如常:“寫一封……文章吧。”
他本想下意識說奏折,可母親的聲音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元甯十六年權勢滔天的天子心腹了。
步九思的文章一氣呵成,他擱下筆,靜靜等待墨迹風幹後,第二天将信箋遞給藥鋪的掌櫃。
他早知掌櫃是祝家心腹,便大方與他溝通。掌櫃聽自家郎君提到此人後,自是同意為他向祝時安遞信。
步九思送了信便進鋪子代寫藥方并有條不紊地抓藥,并不因為挂心這封信的去向而屢屢望掌櫃。
掌櫃在心中暗歎這郎君的沉穩,自己則是尋了機會與祝時安的人接頭去了。
而祝家與步家這次的禮尚往來,被困在甯順侯府中的祝月盈并不知曉。
她今日起了個大早,小滿為她挽好頭發,将一支梅花放入窗棂旁的花瓶内。
得益于祝月盈一口氣把三年的賬本都搬給了阮正柔,阮夫人忙于查賬,免了這幾日的晨昏定省。
桃香今兒也起得早,司有桐本在熟睡,也被桃香抓了起來洗漱。
她一邊給兒子紮頭一邊念叨:“昨天阿娘跟你說的那些話都記住了嗎?今天去祝月盈面前,司有桐,你可不能給我丢臉啊。”
司有桐點了點頭,并不言語。
反正桃香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打開妝奁專門取出桃色的口脂,心中滿是不服。
這口脂可是司所照專門為她買的,祝月盈就算和侯府衆人和好了又有什麼所謂,她可永遠占據不了自己在司所照心中的位置。
桃香用無名指指腹輕抹唇珠,憤憤思忖,祝月盈昨日竟然和自己擺主母架子,她便是要去打破對方的主母幻想的。
她擦幹淨手,轉身看向一直站在身旁的司有桐,笑着抓過他的手跨過門檻。
若是剛嫁進侯府的祝月盈,想必會因為桃香得到丈夫寵愛一事而心中酸澀。
可惜,祝月盈看着阿耶托人送到她手中的地契,她想,司所照本就不喜歡自己,自己也不喜歡司所照,自己遲早要和對方和離。
所以就算她聽到桃香和司有桐到來的通報聲時,聽到對方陰陽怪氣的炫耀聲時,她都不曾覺得惱火。
祝月盈隻想着,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會幻想丈夫寵愛的新婦了,司所照既然喜歡桃香,那最好永遠也不要進自己的門。
她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