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一觸到他的唇,他卻将頭往後一昂,避開了她。
繼而直勾勾盯着她,目光灼熱而撩人,如波光潋滟的湖面,“金毋意,你害羞了?”
金毋意一怔,垂首埋進他的頸窩,“貧妾沒有害羞……”
“那你的臉為何那樣紅?”
“是因為熱。”
“熱嗎?”
他輕笑,“你這樣伏着豈不是更熱?”
她隻得再次擡頭。
一張臉嬌豔如花,顯得更紅了。
顧不言笑意愈盛,“以前你肆意引誘本座時,也沒見你害羞過啊,莫非,現在臉皮變薄了?”
她抿嘴一笑,“大人的臉皮卻是一日厚似一日了。”
他語氣戲谑:“真的嗎,你喜歡嗎?”
“大人越來越沒正形了。”
“要不你将本座‘親’回正形去?”
她兀地愣住,看着他。
他也沉默不言,靜靜與她對望。
夜,寂靜得隻剩了彼此的心跳聲。
她以肘支身,在上;他仰卧于枕,在下。
閃爍的燭火下,二人面上皆覆着一層溫柔的光芒。
“大人生得真好看。”她喃喃低語。
哪怕他周身繃帶纏繞,卻仍難掩骨子裡的絕世風華。
白皙的肌膚、高挺的鼻梁,堅毅的下颌線,每一處都似老天爺的精雕細刻,每一處都風流盡顯。
她向來喜歡生得好看之人。
故爾之前每次引誘他時,她都能做到泰然自若。
每次引誘他時,她都要告誡自己不可被反誘。
今日氣氛剛剛好、時辰剛剛好。
兩人所處的境況剛剛好,甚至連燭火的亮度都剛剛好。
她第一次這般情不自禁,第一次這般有感而發。
他滾了滾喉頭,心頭無比歡喜。
歡喜到連目光都在悠悠輕顫。
他啞聲回應,“金毋意,你也生得好看。”
又說:“比這世間所有女子都好看。”
她兀地低頭吻上了他。
吻得溫柔而纏綿,甚至主動啟開他的唇齒。
她的主動令他亢奮不已。
他甚至聽到了她顫栗的呼吸聲。
行房多次,他何曾見過她如此動情?
今日是第一次!
猝然而至的第一次。
他一時有些情難自控,想要翻身而上。
她卻蓦地松開他,摁住了他的肩。
“大人有傷在身,不可過度……”
他俨然不當一回事,“不試試又怎知不可?”
“屆時若傷口繃開,不知又要流多少血。”
“我不怕。”
“可貧妾不想讓大人再受罪。”
末了她又補一句:“若大人執意要如此,貧妾便隻能讓江潮來守夜。”
一聽要讓江潮來守夜,他立馬妥協,“行,我不亂想了。”
随後往床的裡側挪了挪,“那你能不能上榻歇息,我保證什麼也不做。”
他本就虛弱,目光裡還帶着乞求,不禁讓人心生憐惜。
她有些遲疑:“可貧妾怕壓着大人的傷口。”
“這麼寬的床,壓不着。”
她往榻上瞟了兩眼,終于應了聲“好”。
随後提腿上床,如貓一般蜷縮在了他身側。
“再睡過來一點。”
她便往裡挪了挪。
“再過來一點。”
她又往裡挪了挪,直至與他手肘挨着手肘。
他心滿意足,扯過薄毯搭在她身上,并老老實實沒再碰她。
夜深人靜,燭火微漾,一切都格外讓人安心。
二人在榻上靜靜相依,一時也無睡意。
金毋意喃喃開口:“大人,有件事貧妾不解。”
“何事?”
“宮裡誰會出萬兩白銀買貧妾性命?”
他戲谑問,“你當真相信自己的命這麼值錢?”
“不管貧妾信不信,反正斧頭幫已收到了銀子。”
他歎了口氣,坦言相告:“是太後。”
“太後?”
她愈加疑惑:“貧妾何時得罪過太後?”
“太後意在用你打擊我,以此阻止我去姑蘇。”
金毋意蓦地擡頭:“她知道我們在查金家案?”
“非也。”
他溫柔地看着她:“她知道我在查多年前的碧邏城之案。”
金毋意怔了怔,“也就是說,姑蘇城的孔慕白有可能是這兩樁案子的關鍵人物?”
他點頭,“沒錯,所以她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