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之上,被一輪彎月所籠罩。
秋芷踏入魍蟒界境内,一股令鬼蟒懼怕的強大力量從天而降,鬼蟒聚散,空無一人,隻剩身受重傷季閑之獨自一人躺在沼澤邊上。
“醒醒,季閑之,季閑之!”秋芷趕緊跑上前去,用力搖晃着昏迷不醒的季閑之。
還有呼吸,不知為何任憑秋芷如何呼喚,季閑之都沒有一點反應,明明身上沒有任何一處重傷,但心口卻滲出一灘黑褐色的血迹,沾了毫不知情的秋芷一手。
心毒?
看着手上的黑血,秋芷一下子反應過來,此毒是蛇君一脈獨家絕毒,攻心而不攻身,對付季閑之這種人是最合适不過了,又是誰會在此處對季閑之下此毒手呢?
秋芷邊思索着邊站起身來,在周圍搜尋着,想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或者先讓季閑之醒過來也好。還沒走兩步,就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串虛化為紅色的流蘇。
假的。
這串流蘇與季閑之平時挂在劍上的流蘇無異,但在秋芷碰到它的瞬間就已灰飛煙滅,顯然是中了蛇君設下的圈套,以心攻心,都是幻影罷了。
“奇怪了,難道這小子是因為丢了流蘇太過傷心難過嗎?”秋芷有些費解地自言自語道,她還不清楚季閑之和楊姿斓之間的恩恩怨怨。
沼澤在月光的硬照下變得有些透明,可以看到之下的爆破與到處飄着的碎蟒屍體。
懸在空中的彎月化作一把利刃,垂直砸下将整個沼澤劈開一道口子,秋芷随着光輪一同走入其中。
鬼蟒碎屍萬段,遍布整個魍蟒界,其碎片之完整,可見下手之人殺伐果斷刀槍利落。還有那條巨蟒,順着口角直接裂到尾尖,下半蛇身纏住了無數鬼蟒,上半蛇身卻不知所蹤。
神丹之契約越來越強,秋芷也感應到白逾一定就在這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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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洞前的烽火下,僵持中,媬雪仍蹲在那裡。
白逾有些不耐煩,按照媬雪的說法,蛇君的人馬上就會到此處,若是不能在那之前扭轉局勢,讓媬雪通過正規途徑把自己送到蛇君身邊,再加上媬雪心如死灰的胡言亂語,麻煩可就大了。
就在此時,一束月光從石窟壁縫照進了昏暗無光的墓洞前,恰到好處地灑在了媬雪身上,像一隻溫暖的手一樣,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媬雪身上的傷漸漸愈合,擡起頭,那束照進眼底,重燃了那渺茫的希望。
白逾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過頭,順着狹小的石縫,好像感覺到了被隔在魍蟒界另一邊的秋芷。
“天帝?”媬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趴在地上磕了幾個頭,突然又反應過來,由于太激動一下子沒站穩,跌在白逾面前,用小心翼翼的語氣問道:“是……天帝嗎?”
“帶我進去。”白逾會心一笑,沒有正面回答,但語氣中帶着鄭重的肯定。
媬雪連滾帶爬地站起身來,慌亂地用手背擦去下巴上垂下來的淚滴,又嫌自己不夠鄭重,趕緊整理自己淩亂的衣服和頭發,醞釀許久,終于下定決心,點了點頭。
或許是蛇君察覺到了異常,在墓洞之外又有許多鬼蟒湧了出來,圍了個水洩不通,擠的石塊響動窸窸窣窣。
“他們就要找到這裡來了,如果你執意要見蛇君,做好準備,就随我一同進來吧。”媬雪道。
白逾戀戀不舍地望着那束月光,他知道是心愛之人在外面阻擋那些鬼蟒。秋芷也深刻地明白,隻有一己之力阻止鬼蟒進入墓洞範圍,才能為白逾争取更多的時間。
無論何時,他們都是能放心将後背交給對方的人。
“走。”
媬雪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身為蛇君最喜愛的女子,即使地位低下,其他人也要敬她三分,重振旗鼓的她好像拿出了另外一種氣場,順着樓梯穩步走了下去。
白逾跟在媬雪身後,以薄紗掩面,刻意拘束了行為。
直到穿過樓梯,身後烽火驟滅,再次陷入了漆黑,隻有正前方一座昂挺的蛇首,眼中的鬼火在舞動。
“正卦巳時,東南方向,「她們」被關在那裡,如果可以,求求你一定要救她們出來。若稍有不測,請務必保全自身,因為在這裡,我沒有任何能力能幫助你。”
媬雪懇切地說着,光是盯着蛇首就已經止不住地顫抖。對于白逾這個不速之客,談不上信任,但現在的她,隻能抱着渺茫的希望殊死一搏。
媬雪輕輕将手放在了那昂挺的蛇首上,激得蛇眼中的鬼火狂舞起來,将腳下的黑暗卷入,時空交錯,不足眨眼就進入了一處地獄般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