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晴空白日下,外觀高聳華麗的喜子營穹頂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公主啊,這可拆不得啊。”魏林死死抓住正拿着鐮刀在空中揮砍的陸丹青的大腿,在空中被拖行了數尺之遠。
“滾啊,誰是公主?你在這裡糾纏我許久,到底有何用意?”陸丹青咬牙切齒,卯足力氣想要掙脫身材壯碩的魏林。
青紫色的鐮刀在空中不停劃動,從魏林的鼻尖驚悚地掃過,刀尖直沖喜子營穹頂砍去。若不是魏林的極力阻止,喜子營恐怕早就一攤廢墟了。
守衛們都被這邊鬧出的大動靜吸引過來,齊刷刷地仰起頭看向穹頂之上。
這麼高的穹頂,怎麼上去的?
衆守衛想要幫忙,但也隻能遠遠觀望着幹着急。
“魏林,你在幹什麼?此人擅闖喜子營,應當即刻斬殺!”守衛中有人呼喊起來。
“不行啊——”魏林聲嘶力竭地回應着,死死拽着就是不松手。
蝥将軍暈暈乎乎地從破舊王座上醒了過來,聽到穹頂上的響聲,趕忙出門查看。
殿前的喜子營亂哄哄的一片,見蝥将軍前來,衆守衛終于安靜片刻,畢恭畢敬地行禮,随後指向穹頂之上來回拉扯的魏林與陸丹青兩人。
蝥将軍不屑地擡頭看了一眼,随後冷冷地開口道:
“放箭!”
衆守衛立刻站好隊,齊刷刷地拿起背在身上的弓箭,無數支箭羽如同一場逆行的暴雨,鎖定陸丹青與魏林,從地面朝空中傾瀉而上。
陸丹青精通箭術,普普通通的木箭怎能傷得了蒼弧弓分毫?
一個擡腿,将死死抱在腿上的魏林甩到身後,陸丹青皺起眉頭,眼神犀利,藐視着在場的一切蝦兵蟹将。青紫色鐮刀瞬間幻型,鑲刻藍光的蒼弧弓弦已上滿,一支冰晶箭飛射而出。
闖入逆行箭雨之中,巨大的沖力連同周圍的氣流一同吞噬,原本還密密麻麻發射過來的木箭,瞬間被掃得粉碎成屑。
那支冰晶箭威力絲毫不減,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沖着站在守衛後方的蝥将軍射了過去。
速度之快,在場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躲避。
蝥将軍瞪大了雙眼,在冰晶箭即将穿破頭顱的那一刹那,竟被一顆土豆擋了下來。
“陸丹青!下來!”秋芷穿過人群走到前面,朝着穹頂大聲呼喊着。
聽到秋芷的呼喊,陸丹青愣了一下,随後趕緊收起武器,拖着不肯放手的魏林從高空穹頂之上一躍而下。
“哎呦!”魏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是依舊沒有松手。
衆守衛連忙拿起長槍,做出防禦的姿态,面對陸丹青這個“不速之客”,殺意四起又不敢輕舉妄動,完全被秋芷攔了下來。
陸丹青喜出望外地看着秋芷,剛想走上前,但怎麼也挪不動腳。低下頭看看,魏林就像個秤砣般挂在自己身上。
這家夥怎麼到了地上變得更重了?
“未按規矩佩戴妖尾,罪加一等!”守衛中有人呐喊着。
“上啊兄弟們!貪生怕死者不配為妖!”
衆守衛橫沖直上,提着長槍,不顧站在前方的秋芷就要向陸丹青刺去。
一股巨大的神力在秋芷手心凝聚起來,轉身的瞬間随着長袖拂掃,炸裂開來。
殿前一片爆破,一舉将衆守衛炸飛出去。
秋芷環視着被擊飛出去癱倒在地上的守衛,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現在還是凡人之軀……怎麼會有神力?
“酒鬼上神,您與這位刺客,相識與否?”蝥将軍神色嚴肅地問向秋芷。
衆守衛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凡凡做出防禦的姿态。
她……居然是神明?
陸丹青看着不顧一切放在自己前面的秋芷,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更多是震驚與擔憂,
“妖王殿下,請您冷靜。”魏林單膝跪地叩首在蝥将軍面前,情緒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語氣焦急地說道:“此女子并非刺客……而是……而是……”
蝥将軍眉頭緊鎖,看着魏林這個包庇刺客的“孽障”,拳頭攥的快要裂開來。
“話不直說,必定有詐,我妖境留不得包庇刺客的孽障。”蝥将軍神色凜然地說道。
魏林努力克制着自己激憤的心情,緩了好久才敢看向怒火中燒的蝥将軍,顫抖着嘴唇斷斷續續地小聲吐出幾個字:“夭……夭譚公主。”
“怎麼可能?”守衛們的防備心絲毫未減。
“大膽刺客!竟敢假冒夭譚公主!”
“她們就是一夥的!全部拿下!”
夭譚早就在多年前喻魂妖境的那一場戰火中下落不明,或許早已去世,怎麼可能突然毫發無損地出現在喜子營?此女子一出來對喜子營的危害就極大,事關重大,實在不敢輕易相信。
秋芷跟陸丹青被說得互相大眼瞪小眼,都不太相信對方馬甲下的真實身份。
蝥将軍存有疑心地上下打量着陸丹青,緊繃的神經未松懈下來。
絲絲縷縷的白絲從蝥将軍指尖飛出,向秋芷與陸丹青二人襲卷而去。
陸丹青不甘示弱地拉起蒼弧弓,一舉朝着蝥将軍射去。
一邊是黑與白,一邊是冰晶的藍,兩股勢力争鋒相對,誰都不讓。
“妖王殿下,還請三思啊。”魏林在極力勸阻着。
就在兩方即将沖撞之時,冰晶箭與白絲一手一個被秋芷徒手攔截接住。
“蝥将軍,如果這是真的,你會後悔嗎?”秋芷說道。
無人能确定魏林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蝥将軍氣焰明顯減弱,看着站在秋芷身後那頭海棠色長發的陸丹青,還是心存一絲顧慮。
“丹青姑娘,無論如何,還請對喜子營手下留情。”蝥将軍終于示弱地松了口。
但陸丹青絲毫沒有想收手的意思,在她眼中,這地方對救命恩人秋芷就是個威脅,想拆房子的沖動從沒結束。
秋芷也注意到了陸丹青的怒火,将蓄勢待發的蒼弧弓壓了下來,陸丹青這才得以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