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笨。”
白逾摸了摸秋芷的頭,二人一同墜落至安全地帶,強大的沖力吹起萬般沙塵。
白逾滿頭冷汗,大口喘着粗氣,右臂上的黑血浸透了衣袖,用左手輕輕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害怕到不敢睜眼的秋芷,道:“别怕,已經沒事了。”
“我是死了嗎?”秋芷将眼睛睜開一條小縫,偷看着外面。
“喜歡抱的話,隻能讓你多抱一小會哦。”
直到白逾的聲音從耳畔傳來,秋芷才發現自己竟趴在了他身上,趕緊爬起來退出老遠,而看到白逾右臂上的黑血,又心疼不已地靠過來查看傷勢。
“她的紅煙彈有毒。”白逾強撐着站起來看着秋芷擔心的神色,慢悠悠地說道:“可惜沒能徹底毒死我。”
秋芷看着白逾疼痛難忍但仍故作的樣子,仿佛感同身受般,難過極了,久久地呆坐在地上。眼眶悄悄泛紅。
“好啦,不是說好了天天見嗎?我死不了的。”白逾故作輕松地安慰道。
秋芷抓住白逾的手,擡起的目光伴随着兩滴晶瑩的淚花順着臉頰流了下來。那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能為他分擔一些痛苦,但卻無能為力。
“别哭了,走啦,送你回去,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白逾摸了摸秋芷的臉頰,安慰着,拂去她眼角的淚水,兩人一同朝觀春閣走去,白逾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悄悄勾起秋芷的手指,秋芷下意識地要縮回手,卻被他穿過指縫緊緊地握住。
掌心傳來的溫暖勾動心弦,就像她以凡人之軀毫不猶豫飛到空中想要為他擋下緻命一擊一樣。
毒擴散開來,白逾心頭一縮,牽着秋芷的手也不自覺得捏得更緊。
“你怎麼樣,還好嗎?”秋芷擔心地問道。
白逾撸起袖子,右臂上的經脈已被墨綠色的毒液侵蝕,運功壓制毒液的擴散,但和上次一樣,被逼出的毒液再一次縮了回去。
“此毒非同小可,入侵性極強,不像是尋常之毒,倒像是出自岐門,這個陸扶到底是什麼人?”白逾問道。
“陸扶确實是觀春閣師父啊,我住的地方就是她的地盤。”秋芷有點摸不着頭腦。
況且,陸扶從來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與旋鷹口中描述的岐門英桀并不匹配啊。
“你來觀春閣的這段時間,可還有别的異樣?”白逾一邊運功壓制毒素一邊問道。
“嗯……在我看來一切正常啊,除了鹽諾不喜歡關敏……”秋芷沉思了片刻:“哦!對了,觀春閣到處不是都有很多花嗎?鹽諾說陸扶最喜歡花了,可是陸扶住的枯葉殿内,竟連一處花都沒有,就連草木也全部凋謝了。那個地方我隻去過一次,這一點還是挺奇怪的吧?”
“在何處?”
“那日是她帶我,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平日裡我也沒見過那個地方。”
秋芷的話确實給了白逾一些啟發,可毒性再次蔓延開來,侵襲得更深了,痛到極緻的白逾根本無法思考,捂着右臂,靠到一顆樹邊,滑坐到地上。
秋芷萬分焦急,周圍也沒有其他人,自己也始終是個混入神堆的小小凡人,無法術可用。
“熾翎魂環,裡面裝的是熾翎散,可護住你性命,來日再跟他鬥。”
想起旋鷹給的紅镯,秋芷靈機一動,此紅镯在上次危機關頭确實發揮了不小的作用,說不定也能遏止住白逾右臂上的巨毒呢。
“你等一下。”
秋芷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毫不猶豫地将其中一條紅镯打碎,星星點點的熾翎散彌漫開來,全部抓在手心中,回到那顆樹下,将熾翎散放到白逾中毒的傷口之中。
奇迹的是,毒素真的在熾翎散的作用下漸漸退去,黑血也流了出來,傷口在慢慢愈合。
“太好了,太好了。”秋芷激動得熊抱住白逾。
白逾看看自己的右臂,确實完好如初,被毒素侵蝕的經脈也漸漸恢複。他不清楚秋芷究竟用了什麼東西能将這毒治愈,想開口問。但對于秋芷突然的熊抱,撲得亂了分寸,仿佛在努力理解眼前的景象,語言系統紊亂,剛捋好的邏輯随着心思一同飛走了。
白逾的雙手慢悠悠得擡起來,不知該不該同樣抱住香香軟軟的秋芷。但最後,也隻是摸了摸她的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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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扶回到觀春閣,獨自前往枯葉殿,雙手合十,跪拜在神女石像面前。
“情急之下不得不對龍神動手,罪過,罪過。”
陸扶站起身來,在石像前點燃三根香,再次跪拜着。
此時的鹽諾也跟着追到了枯葉殿内,不見陸扶的身影大聲呼喊着:“這是什麼地方?師父,你在哪裡啊?有沒有受傷?”
見有人跟了過來,陸扶急忙躲到石像後面。鹽諾并沒有發現她的蹤迹,仍在枯葉殿的院子裡邊喊邊尋着。
一陣妖風将枯葉殿前的枯葉席卷上天,數隻黑鷹從風眼處再次來襲,直沖鹽諾的後背進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