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行,會感染的。”秋芷跑回屋内,拿出繃帶塞到旋鷹手裡趕緊退後:“流了這麼多血,肯定有事!你自己包紮一下吧。”
旋鷹垂下眉眼,凝視着手中的繃帶,再看看秋芷那個畏畏縮縮的樣子,倒覺得十分秀雅絕俗,頗有一股靈動之氣。
“秋小姐為何不敢看我?”旋鷹笑道。
“我困了,這大半夜的,肯定沒有精神呐!”秋芷裝作打了個哈欠,避免與旋鷹那雙詭異的眼睛有任何視線接觸。
旋鷹蓦然無奈又癡眷地底下了頭,不願過多為難秋芷:“鄙人多有叨擾,還望秋小姐别累壞了身子,早點休息為好。”
“那我…回去了?”秋芷邊說邊偷摸往房門内小步挪蹭着。
看見秋芷手腕上的兩枚紅镯還依舊帶着,旋鷹低雅而暧昧地淺笑着,從懷中又掏出一枚遞給秋芷。
“這都兩個了,你怎麼有那麼多啊,該不是批發的吧?”秋芷打趣道。
“拿着吧,肯定還用得到,朋友之間的普通禮物而已,不要太過大驚小怪。”旋鷹舉着镯子,像是知道事情真相般笃定。
“确實用得到,謝了。”
秋芷接過紅镯,關上房門終于松了一口氣。拿着三枚紅镯,心裡總有點過意不去。
不應該收他禮物的,還是全部都還回去好了。
秋芷連忙打開房門,可此時的旋鷹卻已幻化成一片黑影消失不見了蹤影。
沒有辦法,秋芷也隻能被迫收下旋鷹的這份心意,重新鑽進被窩,不久便進入了夢鄉。
=
“撤軍!”
黑夜中一聲呐喊,潛伏在望虛山各處的黑鷹積聚起來,朝空中飛去。
“英桀大人,您怎麼就這麼走了?那蒼弧弓還在望虛山。”其中一隻黑鷹幻化成人形,湊到旋鷹身邊說道。
“我說撤軍!聽不懂嗎?”旋鷹語氣冰冷。
“蒼弧弓乃天骨神器,複蘇魔王需要凝結三把天骨神器的力量,這不是您一直的心願嗎?您這…”
“撤軍!”旋鷹絲毫不理睬他,獨自向前飛去。
小黑鷹啧了一聲,無奈地歎了口氣。
“撤撤撤!都撤!”
小黑鷹朝着望虛山大喊,從山中飛出黑壓壓的一片,望虛山體恢複了往日明亮的顔色。
旋鷹從懷中拿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緩緩打開,盒内裝着那日在呈吉街秋芷塞過來的土豆。
“這可是我帶出來的最後一顆土豆了,送給你吧,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啊!”
“這個你不愛吃也沒辦法,我種的黃金大土豆可沒有了,你嘴可真叼。”
耳邊浮現着秋芷呐喊的聲音,旋鷹收起盒子,低着頭滿含欣慰地笑了。
或許從那時起,這個散發着溫暖,頗具天真的女孩,已經悄悄走進了冰冷的歧門英桀旋鷹的内心。
=
陸竹府内,王爾背着雙手面對牆壁,一言不發,陸丹青則坐在凳子上,神情飄忽不定,扭過頭不敢看向王爾,氣氛十分奇怪。
“我真的就不明白了,你怎麼能動恻隐之心呢?”王爾猛地回過頭來瞪着陸丹青,眉頭緊鎖,語氣十分焦急。
陸丹青躲閃着,沉默不語。
“她不過一介凡人,受點苦就受點苦,對誰都構不成威脅。但她讓我們達成目的了啊,你如今有了正統的身份,這波根本就不虧。”王爾語氣間盡顯不耐煩。
“有沒有可能,她根本就不壞。是我們不該利用她……”陸丹青支支吾吾着。
“沒可能!”王爾突然暴躁,步步緊逼道:“你難道不記得了,是誰害得你淪落為孤魂野鬼?是凡人!世間凡人皆貪婪,凡人隻為了自己的利益,殘害萬千世間同胞,有的人能極具榮華富貴,有的人卻隻配當他們的奴隸!你敢說秋芷這次救了你,她就不想殺你了嗎?”
王爾激動地将椅子打翻在地,陸丹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
“你忘了,是誰在戰亂的烽火中拯救了你這個孤魂野鬼?又是誰讓你衣食無憂,一步步成為如今令人敬仰的師姐?是我啊!是我!”王爾情緒異常激動,蹲下來抓着陸丹青的肩膀使勁搖晃着,一把将她推倒。
陸丹青趴在地上,眼前的視線恍惚,一股劇烈的疼痛湧上頭。
……..
喻魂妖境…那是什麼地方?
戰…火
百姓流離失所…
似乎不是凡人所為…
……
陸丹青雙手緊緊抱着腦袋,匍匐在地上。記憶斷斷續續着,腦海中湧現出不知名的地方,那裡的百姓在戰火中掙紮着逃亡。還有一座偌大的宮殿中,那名上了年紀的統治者,好像一直在尋找着他唯一的孩子……
模模糊糊已經記不清楚了,陸丹青用力拍打着自己的頭,試圖回憶起來,痛苦地掙紮着。
好像快要掙脫出來了……
陸丹青的胳膊、手指、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浮現出許多斷斷續續的絲線,就像一座馬上就要脫離控制的木偶。
“你又不小心将線扯斷了呢,不過沒關系,很快就不會痛苦了。”王爾的手指撫過那些斷斷續續的絲線,将它們重新連接起來,形成一套完整的傀儡框架。
陸丹青神情漸漸放松下來,疼痛随着斷斷續續的記憶一起消失了,整個人沒了知覺昏倒在地。
王爾看着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蹲下身來将陸丹青攬到懷裡,輕撫着她的頭,語氣終于平靜了下來:
“我一定會保護你,别怕,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