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岩是他練得最好的項目之一,剛剛難免有點托大,覺得自己單手就能上去,完全忘記手上沾滿了滑溜溜的油,一下子直接脫力,整個人騰空下墜!
死在這種事上也太憋屈了,遊瑭聽見身下喪屍如雷般的吼聲,有喪屍幹枯的手爪刮到了小腿,遊瑭又惡心又驚懼,後背上一片雞皮疙瘩。
要被這些惡心的東西分食了麼?掉下去恐怕來不及變成喪屍就先被啃成骨架了吧。
完了,死在這的話那批試驗品怎麼辦,萬一轉化成功……
突然間遊瑭整個人一震,擡頭一看駱映徽和夏臨清同時抓住了他的左手,兩個人十分吃力,眉頭死死皺在一起。
駱映徽咬牙說:“你的腿!”
遊瑭霍然驚醒,猛得屈起小腿,下面傳來咯噔的聲響,低頭一看原來是喪屍老頭的血盆大口咬了個空。
遊瑭額角滲出汗珠,趕忙在牆體上借力上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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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群在院子裡攢動,就像一窩灰敗的蛆蟲。
遊瑭連說了幾聲謝謝,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沖那老頭喪屍調侃:“不就吃了你幾塊點心,這麼小氣?”
大約是聽到了聲音,喪屍老頭渾濁的眼球直勾勾地沖着遊瑭的方向,咧着殘缺的牙齒咀嚼了幾下空氣,口腔開阖間,露出幾塊沒吃完的爛肉。
駱映徽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話,不料還沒想好問不問,就先聽夏臨清瞪着一雙大眼,傻了吧唧地說。
“你認識它?這是你親戚?”
駱映徽:……
這是好直接這樣問的嗎!!!萬一是人家什麼重要的人,你這一提,反倒勾起人傷心事。
遊瑭卻不在意,擺了擺手:“不是,是鄰居,他是外地來養老的。”
濡山是養老城市,多有外地的老年人,這老頭兒剛從北京搬來的時候不主動跟人說話,早晚飯後總是牽隻胖墩墩的小土狗臭着臉繞着小區溜達。
後來居委會的大爺大媽們就請他一塊兒下個棋釣個魚,一來二去熟悉了,老頭兒就天天下午做點點心跑大街上,和老頭老太們一塊侃大山,誰路過了就叫人家來嘗嘗,箭術俱樂部五點下班,遊瑭總能嘗個鮮。
遊瑭仿佛又想起了點心的味道:“我哥接我下班老是走那條路蹭吃蹭喝,他做的驢打滾甜絲絲的,好久沒吃到了。”
災變之後,失去親友算是大家的通病,時間長了倒也還好,性格通達些的人也不避諱提。
“我也想吃。”見他不甚在意,駱映徽也苦巴巴地說:“我媽做飯不好吃來着,她被咬的時候還安慰我,說以後再也不用吃味道慘絕人寰的飯了,誰知道我混得連飯都沒得吃了。”
夏臨清怪高興的:“哈哈,我爸媽離婚得早,幸虧他倆都不要我,現在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你哥哥......”
遊瑭不動聲色地隐去笑容:“災變的時候他不在家,也沒回來。”
駱映徽安慰道:“你哥也不一定就遇難,說不定現在也在哪求生呢。”
遊瑭聞言幾乎要笑了。
“我哥那人,禍害遺千年,我死了他都不一定死呢,他不回來算我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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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逃竄,天氣熱,人體力消耗大,遇到喪屍能避就避,這一路雖不算太遠,入夜時分也才走了三分之二。
夜裡看不清,他們不敢冒險,恰好路邊有一排門市房,就暫且找了一家躲進去,等天亮再走。
這家店賣面包之類的西點,生意極差,遊瑭以前心血來潮買過,在領教過那三十塊錢一顆的紙杯小蛋糕的尊味後不得不承認,大衆的眼睛還是雪亮的。
誰家蛋糕瓷實得像石頭似得,還那麼貴!
城市早就斷電了,夜裡也沒燈,為了不引來喪屍,他們放下東西就準備休息。
三個人輪流守夜,遊瑭反正也睡不着,就先守了第一班,駱映徽自告奮勇守第二班,一時半會兒輪不到夏臨清,他于是去後面睡覺。
不一會兒,遊瑭和駱映徽就聽見後廚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駱映徽倚在牆邊,抽了兩張餐巾擦衣服上的血,聽見聲音擡起頭:“這家店咱們兩個之前不是找過了嗎,又不是西紅柿,一天半日還能再長出新的來?”
民以食為天,夏臨清人在危難中,還不忘找點吃的,含糊不清地回答:“再找找嘛,萬一還有……耶?”
“我靠,怎麼還真有。”夏臨清拎着一袋子鈣奶餅幹,一臉懵地從櫃台後探出頭:“不是,這個櫃子我上午搜過的,上午裡面還是空的。”
駱映徽愣了一下,忽然咂摸出一點不對。
遊瑭反應最快,突然之間正色起來,站起身招手,意思是招呼夏臨清趕緊出來。
與此同時,砰得一聲巨響,夏臨清的頭以極快的速度砸在了櫃台邊緣,血頓時從額角冒了出來,頓時眼冒金星完全脫力。
遊瑭大驚,立刻拔刀,隻聽櫃台後傳來拖拽麻袋的聲音。
夏臨清的雙腿一閃而過,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被拖進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