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火君瞥了眼毫不掩飾的搭建離婚受理處的方向,再看向兩匹馬,沉冷道:“多此一舉。”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孟淮妴隻是瞥他一眼,沒就此深究。
到張家養殖場時,天色已黑,讓人意外的是,許自延還在。
在冰冷的夜裡,他拿着孟淮妴扔給他的折扇,輕輕扇着。
見到郡主,許自延立刻迎上,心中暗喜,回到欄商縣的郡主,今日果然會來。
展示夠了他對折扇的珍視後,他寶貝地收起折扇,行禮道:“郡主大人,您放心,那幾條寵物狗被好好養着呢。這六個作惡的人,我也一直看着,全等您發落。”
孟淮妴冷着臉,隻透露一絲贊賞,道:“許家真是沒人了,竟勞你一個少爺親自來看管。”
這話聽不出好賴,但瞧見郡主的贊賞,許自延便心滿意足,認為是傲嬌者擰巴的關懷。
他笑容有些羞澀起來,像是情窦初開的少年郎,輕聲道:“郡主之事,我當放在心上。”
拓火君撇了他們一眼,瞧出是假,還是站到二人中間,打斷了孟淮妴的逢場作戲。
這種幼稚的方式,由一個黢黑的鐵樁子通過移動來展現……
“呵~”
孟淮妴控制不住笑出了聲,眸色透露着真心的喜悅,再看拓火君時,以眼神誇贊:你有點可愛。
殊不知,對面的人也因這笑,在心中喟歎:你真是可愛。
許自延壓下心中不悅,保持風度,從拓火君身後走出,見到郡主在笑,忍不住道:“郡主大人笑起來真好看……”
孟淮妴瞬間冷下臉來,看向他:“怎麼,我不笑的時候,不好看?”
“不不不……”
本就是為難他随口說的,孟淮妴打斷他的解釋,看向院中警惕着的六人:“今日,自延少爺還要代我動手嗎?”
六人跟許自延打聽過,知曉自己是被綏勻郡主盯上了,今日終見郡主真容,都行着長揖偷偷擡頭看呢。
聞聽動手,其中一個年長男子心知不妙,撲通跪地,求饒道:“郡主大人,我等統共就偷了十條狗,其它再無違法之處,還請大人從輕發落啊!”
許自延聽出她語氣不善,不敢說些旁的,隻道:“郡主大人若有用得上草民的地方,草民萬死不辭!”
“好啊。”孟淮妴從善如流,“自延少爺便好好審審,他們統共偷了多少狗,又殺了多少狗。”
審人?許自延有些為難,審人的手段,可不會溫和,他不想在郡主面前自毀形象。
“草民,草民不敢動用私刑。”
這下次,孟淮妴是真有些興趣,他越是抗拒,她越要觀賞。
也不勸,隻道:“椅子。”
暗四應下,去搬來椅子,擦拭後,孟淮妴落座,輕輕看向許自延。
見這架勢,許自延咬咬牙,不敢不“表演”。
他才往身上摸短刀,餘光瞥見拓火君,于是停下手,道:“郡主大人,可否借您這護衛的刀一用?”
聞言,拓火君眼中透出些陰冷。
自攬晖劍不在後,拓火君身上的刀劍,都是随手買的,眼下帶着的牛尾大刀,鍛造粗糙到不符合郡主護衛的身份。
許自延是瞧不上的,甚至嫌棄會磨損了自己的手,但郡主若是同意這請求,意義可就不一樣了。這該死的護衛一帕之仇,他還沒報呢!
孟淮妴看透他的把戲,緩緩翹起一條腿,道:“小少爺,你想借刀,該跟刀的主人借。”
許自延有些失落,看來自己還是連這護衛都比不上。
就在此時,卻見郡主道:“晏罹,把刀給他。”
他心中一動,擡眼隻見郡主看着自己,帶着一種戲弄成功的笑。
這是……在調戲他吧?
許自延得意起來,挑釁地看向拓火君。
拓火君如若未聞,一動不動。
孟淮妴道:“晏罹?”
拓火君低頭看她,冷冰冰的眼睛裡傳達着五個大字:我不是晏罹。
但手上,卻已抽出牛尾大刀,看也不看,朝許自延扔去。
許自延這回沒被打到,穩穩接住了刀,揚眉吐氣地朝六人走去。
六人早已在求饒,卻一直未被在意,此時見許自延提刀而來,也不求了,四處散開,就要逃遁,許自延分身乏術,有四個都逃了出去。
孟淮妴沒有派人幫忙。
許自延有心表現,也不要求,跑入夜色捉拿。
不多時,逃跑的四人被扔了回來。
許自延發絲微亂,衣裳帶血,頗有些美感,他擺了一個潇灑的姿勢,看向郡主,道:“夜裡冷,郡主大人,是否移步屋内?”
此時,院内已被暗衛加了燈火,十分明亮。
孟淮妴像是被他迷惑外表了一般,目帶欣賞:“燈下看美人——看審訊,更美。”
許自延對自己的容色很自信,略帶羞澀地轉過頭,開始審人。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孟淮妴靠在椅背上,仰頭看着身邊人,貪婪地欣賞着拓火君的陰邪冰冷。
不過一分鐘,就灼化了寒冰。拓火君錯開眼,維持鎮定。
他知道,“更美”指的是他。
孟淮妴這才收回視線,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