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許家人是默許李裕每月與許萊見面的,但許萊看上去一無所知。
可真是……足夠笨且膽小的豬。不僅不知自己的妾是受過培訓的,還不知自己的愛人在承擔着什麼。
“沒有守衛?”
黛禾搖頭:“有下人伺候,但沒有守衛。觀那些男子神态,除了李裕,都十分乖順地接受着一切。”
“如此看來,除李裕外,都是許家下人生的了。”
否則,解釋不了他們的乖順,隻有生于淤泥的,才會習慣淤泥,不知生出反抗心思。
孟淮妴吩咐道:“暗一,你在此地盯着李裕,查出他的親屬關系,以及,為何不再與許萊見面。”
是要命喪黃泉了,還是瘦馬遇到買主了?
拓火君看了看懷表,提醒道:“一整日了,許自延該尋你了。”
當許自延餓着肚子,在一間接女客的青樓雅間找到郡主時,一股不甘湧上心頭。
但是,郡主居然逛青樓,這對許家而言是好事。
不怕官吏奸,就怕官吏清。
“郡主大人,這兒的膳食不太幹淨,不如移步,到酒樓用膳?”
說是膳食,但他眼睛打量着房内四名奏樂的男妓,這話,也就意有所指了。
孟淮妴躺在美人榻上,懶洋洋地瞧他一眼,道:“美味就成,管他幹不幹淨!”
許自延心中歡喜,又慚愧道:“郡主大人,草民無能,今日未能發現惡徒。”
“無妨,天下安定是好事。”
說着,孟淮妴已經閉上眼睛,困倦不願多言的樣子。
但方才一眼,她已将葉軟和柳枝的神情盡收眼底。
葉軟看她,是一臉憤憤,還有些絕望。
柳枝,則是和許自延一樣,生來姓許一般。
以為她是疲憊,許自延上前關切道:“郡主大人金尊玉貴,奔波一日,想必是乏了,不如草民扶您回去安歇?”
孟淮妴掀開眼皮,調笑道:“你?”
僅一個字,就洩露萬種風情。
許自延看呆在原地。
回過神時,那面具護衛已經擋在面前。
“主子,屬下扶您回去。”
孟淮妴眼中含笑,擡眼看着近在榻前的男人,挑眉示意:就這點程度?
拓火君眸色一深,榻上的人,眼裡仿佛斂入了被圓月照着的水波——冰川水上的水波。
他看出浮于表面,仍舊心馳神往。
他沒再說話,彎腰擡手,就欲抱起。
然而,胳膊被許自延拉住,許自延盯着他:“晏護衛,你似乎逾矩了。”
拓火君掙開他的手,另一手從腰間抽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方才被許自延碰過的胳膊,而後,那方帕子被随意地扔開。
隻是不巧,扔到了許自延臉上,像是無聲的唾罵。
許自延倍感侮辱,怒火升起,就要發作,卻見郡主突然起身,一臉不豫。遂斂了怒意,轉而失落委屈地看向郡主。
孟淮妴沒有管二人的意思,直接朝窗口走,瞥了眼四個男妓,揚了揚手,看向許自延,道:“這四人見過我,贖下來。”
“是。”
看着郡主一行從窗口離開的背影,許自延轉身,面色陰沉下來,看着四個男妓,道:“說,都是怎麼勾引郡主的。”
四人倒是沒有奴顔婢膝,但也知此人是東家重視的孫子,好言好語地回道:“少爺,我等沒有勾引郡主,隻是奏樂。況且郡主身邊的護衛,也不讓我等近身。”
葉軟驚訝地看着這一切。
“自延少爺,奴家先行離開。”
柳枝帶着葉軟,也從窗口躍出。
外頭,葉軟附耳問道:“柳姐,這青樓是許家的?”
柳枝颌首:“不止這兒,濟安府還有很多産業,都是許家的。”
“怪不得他能這麼快找到郡主。”葉軟喃喃自語。
回院子後,孟淮妴覺得衣裳髒了,索性是躺在房頂上喝酒。
不多時,許自延已經領着四個男妓出現。
“自延少爺,本郡主可是朝廷命官,你送幾個倡,是在誘我犯法?”
這是在為難人。
她讓人贖,不說贖去哪,可不得送來請示。
許自延卻很有耐心,道:“郡主大人放心,草民已贖斷這四人,他們現在當是良籍了。”
“那又如何,我還是不能收下。”
許自延走近,在房頂下,道:“草民一定會把他們的身份弄得幹幹淨淨,任誰也查不出他們曾為倡籍,絕不給郡主大人帶來麻煩!”
他是在試探,試探郡主是否能夠容忍這種程度的違法。
接觸官吏,就是在一點點地試探之後,才能判斷是否清正、能否勾結,以何種方式能勾結。
孟淮妴深深看他一眼,道:“你還有這等本事?”
許自延笑回:“許家有些閑财,能做些小事。”
“是小事。”孟淮妴勾唇,“身份做幹淨了,再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