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妃的身份很簡單,其父在生下她不久後偷情,後來消失——對外是消失,實則是被她母親買兇殺了。她生父偷情,她便不得母喜愛,自小被扔在鄉下,十八歲那年被接回家中,從此随母在外經商。
晏罹一愣,回道:“查過,沒有問題。”他想了想,補充道,“皇帝定然也是查過的。”
是啊,看起來在鄉下的妙妃和被接回的妙妃,是有手腳可動的,但皇帝對枕邊人查的隻會比他們更加細緻。
“我是不是太多疑了?”孟淮妴揉揉眉心,單憑妙妃指出衣裳有褶皺而懷疑,純是疑心病作祟。
不需要回答,她自顧閉目養神起來,把那些離譜的懷疑統統抛開,左右妙妃目前無害。
晏罹看着她疲憊的樣子,也沒有回答,隻是眼中的冷漠散去,顯露出溫柔來。
疑心病重的人,其自身也是很累的。或許,那個能讓她的生命開始鮮活的連穼,真的是個好的選擇,可惜,隻能陪她走一段路。
——
翌日十二皇女醒來,親口說出是有人想謀殺她,這引得有心者更加懷疑孟淮妴了——即便她當時沒有離殿。
被妹妹親口一說,喬時濟更加憤怒兇手的逍遙法外,他認定了是孟淮妴,當即去尋了舅舅。
西軍将軍府。
“舅舅,您看看,這孟淮妴簡直是無法無天!”
陸遂兒審視着他:“聽聞她當時在殿内,你如何就确定是她下的手?”
“她即便是沒有往宮裡頭安插人,也能收買幾個,有錢能使鬼推磨啊舅舅!”
這種可能确實有,畢竟權貴殺人,也少有親自動手的。
喬時濟努力煽動着:“她竟然膽敢在宮宴上殺害皇女,這是不把我父皇放在眼裡啊!舅舅,您就不擔心她有一日把我父……”
陸遂兒擺手制止了他往下說,但憂慮且惱怒的神情已經表明他内心有了動搖。
皇帝的安危在這些忠臣眼中,重于一切。
“難道,陛下就這麼信任孟家?”良久,陸遂兒喃喃道。
“舅舅,父皇哪是信任孟家,他是想用孟家對抗蔣家,這才一再縱容。”喬時濟苦口婆心,“可顯然,待蔣家敗落,孟家會成為第二個蔣家。”
此言卻讓陸遂兒精神一振,目光攫住喬時濟,道:“那麼誰又會成為第二個孟家?”
喬時濟一噎,陸遂兒還是不想插手的意思。他眼珠子一轉,上前道:“父皇年邁,恐怕時間上,等不到‘第二個孟家’起來。”
陸遂兒凝視喬時濟良久,突然道:“即位者,恐怕需要一個蔣家。”
若是他扶持喬時濟登位,這場景,和皇帝與蔣家何其相似?
對于陸遂兒的頭腦清醒,喬時濟很是無力,他突然就洩了氣,頹喪至極,還一臉失望委屈,有些踉跄地後退幾步,擺擺手:“罷了,罷了,在舅舅眼中,親外甥竟然和姻親關系一樣了……”
“就讓他們把我和妹妹都殺了罷!”
有一聲輕歎傳出,他轉身走了。
陸遂兒腳步微動,心中躊躇,還有些愧疚,卻到底是沒有叫住人,隻是覺得喬時濟那健壯的身子有些單薄起來。
喬時濟失魂落魄的樣子在坐上馬車後,消失殆盡。他在舅舅身上付出的耐心,可是獨一份的,如今勝券在握,舅舅已經動搖了,就離助他不遠了。
曆史總在重演,不是因為當局者不懂,而是因為當局者總會認為自己是特殊的強大的。——這個道理,還是死去的一名清客告訴他的,想到自己網羅來的四名可信的清客盡數死了,如今孤身對敵,他對孟淮妴的恨意更重了。
他掀開車簾,對車夫道:“去摘星樓。”
他與蔣林,約在了摘星樓。
早料想到舅舅此次不會助他,他還是得靠自己。
摘星樓雅間内。
“蔣大少,刺殺孟淮妴,你能出多少人?”
蔣林一驚,繼而皺眉道:“殿下,您想派人暗殺?”
喬時濟無奈笑道:“她都敢殺我妹妹了,想必一有時機,便要殺我,我當然要先下手!”
蔣林搖頭:“若要暗殺,需出血本,殿下現在還有人可用?”
喬時濟沒有直接回答,一拳錘在桌面,咬牙道:“花重金,聘請殺手。”
“難。”蔣林不贊成,想了想,覺得喬時濟與孟淮妴是死敵了,可告知他一些事,遂道,“她的武功絕不止表面,如今她是近高手,可我覺得,數年前,她就已經是高手行列了,如今恐怕是近超高手也有可能。”
“你是如何清楚?”喬時濟眯起眼,“我如今還是大高手,她年紀輕輕,豈會長進那麼快!”
蔣林苦笑道:“我的人不知死于她手上多少。”
想到皇後姑母也曾派人殺她失敗一事,他把皇後的發現也告訴喬時濟,“對于她的武功,我隻是推測。但我數次殺她失敗,查出原是有人幫她,您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