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妹妹,我兩個兄弟令你的婚期延後,我便開始擔心這是有人刻意為之。好在,如今你與我四哥順利成婚,我這顆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喬鐘纖圓潤的臉上很感慨,真和應若音是好姐妹一般,拉着手,還有些欲言又止。
大喜之日說這個,應若音也不愛聽,但又确實說到自己心坎上了。
她千盼萬盼的成婚,因為兩個皇子的死亡而推遲的這幾個月,令她日日懸着心,既擔憂婚約生變,又擔憂喬時遷也會亡故。如今拜了堂,她才總算放下心,她的婚禮,一切順利。
但瞧到喬鐘纖還有話未盡的模樣,她心中一堵,問道:“殿下是知内情?”
“你現在已是我四嫂嫂了,該喚我妹妹。”喬鐘纖糾正後,又猶豫少頃,眼中染上憂愁,“罷了,大家都是女子,我為何要幫我哥哥?”
她咬咬唇,同情道,“若音嫂嫂,你知書達禮、才色絕佳,我心中十分喜歡你做我的四嫂。”
應若音見她這明顯是演出來的親熱,面色微冷了下來,靜看着她下文。
看出應若音的态度,喬鐘纖松開手,從身上摸出一個小藥包,也不演什麼姑嫂親近了,直言道:“嫂嫂心思單純,恐怕不知我四哥心中已經有了個人。”
這都是些瞎話,她的消息就是從應若音處竊聽來的,應若音豈會不知。
但與料想中一樣,應若音問道:“何人?”
“現任綏勻郡主孟淮妴。”喬鐘纖眼中有着不加掩飾的怨恨,五年前杜溪與她的謠言之仇她還沒有報呢,再加上上個月,三哥那折扇一事。新仇舊恨,她可算是找着機會報了。
孟淮妴,你既敢毀我名聲,我便要你遭到反噬!
應若音默然,看向那包藥,目露疑惑。
喬鐘纖笑得無害:“嫂嫂,她與我四哥暗中往來,卻又讓我四哥娶你,是在玩什麼萬人迷的把戲?你就甘願當一隻縮頭烏龜、粉飾太平嗎?你就甘願,成為她孟淮妴彰顯魅力的工具嗎?”
房中靜了許久,喬鐘纖在等着應若音的嫉恨瘋漲,然而,在她的等待之中,應若音卻是憐憫地看着她,道:
“兩性魅力,是不可否認的存在。但她……你不能用這種客觀存在的東西去攻擊她,刻意抹除她的人格魅力和才德,隻能彰顯你怕她——怕你自己樣樣不如她。”
應若音十分坦然地說出這番話,随着字字句句的肯定,她心中又開闊不少。
若是五年前的她,恐怕會被喬鐘纖挑動情緒,但現在,她早可以坦然承認孟淮妴的一切,無論外人如何挑撥,她都明白,她的敵人,從來不是孟淮妴。
而現在,她十分确信——
她,沒有敵人。
她強任她強。
那包藥輕輕飄落在應若音的裙擺上,喬鐘纖恨鐵不成鋼般,憤憤起身:“這藥可以讓人迷失神智燥熱難忍,若她在你的婚禮上寬衣,恐怕,她不甘四哥娶你,想婚鬧搶親的醜聞,便要傳出去了。”
“不過,你若喜歡當烏龜,便扔了罷!”
而後,喬鐘纖離開。若不是她倒的水孟淮妴不喝,她又何須來找應若音?
看着喬鐘纖的背影,應若音搖頭輕歎:“念一樣的書,也有人讀不懂道理。”
她一抖衣擺,那藥包就落在了地上。
可瞧了兩眼,她卻彎腰拾起,不知想到了什麼。
孟淮妴身為應若音的“密友”,也是需要去看看她的,隻是心中實在無甚想說的,直到應若音的所有親朋都看過後,才去見她。
一進門,便舉起酒杯道:“祝你與四皇子百年好合!”
“多謝。”應若音起身與她相敬一杯,繼而又端起酒壺斟滿,“多謝淮妴來我婚宴。”
聽她突然叫得這麼親熱,孟淮妴一頓,擡眼看她,見她眼中有一股莫名的堅定,心下生疑。垂眸瞧不出酒中有異,又嗅了嗅,還是正常。
正辨别中,應若音無奈笑道:“淮妴,你懷疑我下毒?我們不是朋友嗎?”
孟淮妴遲疑一瞬,仰頭喝了,倒舉杯示意道:“我信你是君子。但不必做朋友,近則不美。”
她不需要朋友,更不可能和一個情感關系上這麼複雜的人做朋友,即使應若音的品德她已很是相信,但深交不美,她喜歡君子之交淡如水。
這杯酒,便賭一賭她的眼光沒有退步。
應若音看着那杯盞,笑得分外溫柔。
孟淮妴看在眼裡,疑心病作祟,沉吟稍許,試探道:“應當無人會傻到,在自己婚禮上鬧笑話?”
應若音笑容更深了,擡手把蓋頭放下,同時回道:“興許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