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門窗大開,蔣林聽到腳步聲,止住了言語,囑咐道:“隻怕不待你我之傷好全,聖上便要再派,你隻要能走動了,就速去會一會筇崖!”
孟淮清連連點頭,深以為然的模樣。
孟淮妴瞧見了,隻覺得像個狗腿子。她目光變冷,涼涼道:“大哥,你該回府喝藥了。”
唔,這話怎麼聽着這麼熟悉?想到才聽三皇子的護衛說過,孟淮妴不由覺得好笑。
待把孟淮清送回相府,馬車之内,她把玩着枕骨扇,幽幽道:“喬時濟既然懷疑了,在絞流環金扇出現前,便會一直懷疑。”
“都說他行事莽撞,可他這莽撞的懷疑,卻恰好撞對了,還真是麻煩。”
馬車内的晏罹神色嚴肅,道:“不如與那神劍亞石一樣,讓絞流環金扇現世?”話一出口,他自己就否定了,“不,上有枕骨二字,不可。”
孟淮妴已經想到了應對之法,隻是不知,他是否願意犧牲至此,又深思良久,她還是吩咐道:“讓白術去沽酌樓一趟,從密道進入。”
深夜,晏罹拿着一極小卷紙敲響了孟淮妴的門:“主子,是拓火門所傳。”
孟淮妴掃了一眼,卻是有些索然,擺手道:“燒了罷。”
護國侯府。
“看來她與六皇子殿下的關系密不可分,孟家滿門,皆不可用。”送客離開後,蔣衛回道。
“我就說你是多此一舉。”蔣林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嗤笑一聲,“孟淮清能用。”
“那個廢物,也隻能給你玩玩。”
“廢物也是會成長的,他還是做出了點成績的。”蔣林眼中閃過不滿,擺出兄長的姿态,“六皇子那般自負可沒有好處,弟弟,你還是莫要向他學。”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身為哥哥,卻是知曉自己這個弟弟自小因多智受各方贊譽,難免自負驕傲。
他微微合眼,掩下眼中的不甘,若無孟淮妴陷害,緻使他染上惡習,自己又豈會被弟弟的光芒所蓋?
蔣衛深深看他一眼,眸中有暗流湧動,卻隻發出一聲輕笑:“看來,你與那個廢物,還真是情同手足了。”
蔣林心中也是瞧不上孟淮清的,被說與廢物情同手足,自是更加不滿:“隻有你,才是我的弟弟。”他轉而道,“那兩個,孟于月和孟于悠你也試探了?”
見他主動讓步,轉移話題,蔣衛才算滿意,道:“派人試過,他們很敬重孟丞相夫妻,對綏勻郡主也很欣賞敬佩——”他突然笑了,打算活躍一番與哥哥之前的氣氛,“同性之間,又都是孟丞相的女兒,她們竟然不嫉妒,真是可笑。”
聞言,蔣林卻突然睜眼,眼中劃過一抹幽色,轉頭問道:“你我都是護國侯的兒子,弟弟你覺得,我應該嫉妒你嗎?”
蔣衛微愣,面色不愉:“大哥多心了,我指的是嫡庶之間,你我同母所出,理當兄弟同心。”
蔣林脖子動了動,又躺好,不置一詞。
“大哥累了,需好好休息,我不叨擾了。”蔣衛目中沒有一絲感情地說完該說的,離開房間。
他望了望藍天,該說蔣林是過了數年,脾氣越發暴戾乖張了,還是……兄友弟恭從來就是不堪一擊的假象?
他或許有些惆怅,但這惆怅不多。
“也好,也好。”左右你最終會死在我手上,你該死的理由越多,我便越安心。
蔣衛走後不久,蔣林煩躁地喚來了小厮:“成天就是躺着,藥膳也是吃膩了,快,扶老子出去吃!”
小厮上前扶起他,其中一個小心翼翼道:“少爺,四少爺說讓您好好在府中養着,莫要……”
“莫要惹是生非嗎?”蔣林打斷他,一雙眼睛發着狠。
小厮一驚,忙回道:“四少爺說的是‘莫要在外頭找樂子,拖累您自己的身子,若是想看什麼玩什麼,盡可請到府裡來。’”
蔣林很是不屑,冷笑一聲:“他說話倒是好聽,你信嗎?”
兩個小厮都低下頭,不敢不信,但此時也不敢說信。
蔣林笑起來,知道他們信,道:“這麼聽話,去,問問四少爺,能不能請幾個棄籍賤籍來府上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