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想過,戒掉惡習會是如此簡單。
雲山院的書房裡,挂着孟淮妴自己畫的美人圖。
那是從連穼卧房中拿回來的。
她盯着這幅怎麼看都看不出纏綿情緒的美人圖,知曉了燒不出那種感覺後,便失去了燒掉的興緻。
“唉——”
她長長歎了口氣,為自己突然喪失一個喜好而可惜。
待沈醉午時回府後,讓他給黛禾診了脈。
想要用迷藥悄無聲息迷倒一個大超高手,非絕頂高手不可做到。
而想要迷倒從小接受過訓練的黛禾,這迷藥就必得少有人知。
沈醉診不出個由頭,便問道:“暈倒前可覺出異味?”
黛禾想了想,回道:“在我嗅出異味的一瞬間,還沒來得及開口,已暈了。那氣味,是一種……淡淡山槐草的味道。”
山槐草是無毒的,也沒有任何藥用價值,不可能被加入藥中。但……沈醉眸光閃動,他知道有一種配方制出的迷藥,會産生山槐草的氣味。
“師父知道?”孟淮妴察覺出他的情緒有些波動,問道。
沈醉默然,搖頭:“不知。”
說着不知,卻又交代道,“隻嗅了一次,于身體無損。”
“不知便不知罷。”孟淮妴雖然不喜沒有弄清迷藥,這讓她覺得不夠安心,但沈醉不願說,她也不願追問。
今夜,拓火君沒有冒然入府,而是站在綏勻郡主府外等着。
孟淮妴從正門出府後,去了四方樓,但那隻是障眼法。
在外頭一通變裝七拐八繞之後,一張戴着鹿角半蝴蝶镂空遮口金面具的人,突然出現在拓火君面前。
她着一身黑衣,披着一件墨黑點金紋錦袍,遮掩住了身形。
“你昨日給黛禾用的是什麼迷藥?”
聲音也變得低沉,不辨男女。
拓火君面具後的眼睛,落在了那副面具上,一時沒有回答。
這面具是半蝴蝶形镂空純金色底,上有蝴蝶的兩個觸須從額中開始向兩邊延長,實際卻非觸須,而是異作鹿角。這鹿角長度幾乎及肩,乍一看有點像是華麗發簪,看着着實誇張。
下面具為镂空可拆卸的遮口口罩,半蝶形的上三角露出了部分額頭,但又以鹿角模糊額頭的樣子。下以口罩遮擋鼻下,尺寸精準,制作精良,并不貼着皮膚,呼吸不會令人難受。
這面具後的人,珠钗滿頭,分外華貴。
雖然霸道嚣張之意直沖視野,但因着孟淮妴氣質多變,拓火君此時也不敢确定她的身份。
見狀,孟淮妴隻能取下面具,道:“是我。”
這面具是她最近才打造的,不代表任何身份,可以出現在拓火君面前。
确定了是孟淮妴,拓火君才回答道:“不知,别人給我的。”
“哦。”這話若是假的,她也不能逼問,便并不深究,又戴上了面具,道,“走吧。”
拓火君沒有動,而是問道:“你就打算這副模樣去殺人?”
“我平時戴得沒這麼多,認不出的。”孟淮妴摸了摸自己的一頭珠钗,道:“放心,都是新的,代表不了我的身份,掉了也無妨。”
語畢,已經飛身離去。
拓火君隻好跟上。
二人當然不是去幽會的。
拓火門的這位門主,是因為晏罹調查那幅畫而找來的,雖然孟淮妴已經不想燒畫了,卻也不能讓人家白來一趟。
于是,今日零時時,拓火君要離開之際,她問:你不是來報恩送畫的,原本是想做什麼?
他回:本君想知道,你會為了燒那幅畫,出什麼價錢。
她問:來賣畫的?你想要什麼價錢?
他回:門中接了一個任務,十分兇險,既然綏勻郡主有所求,為保萬全,換你的屬下一用。
雖然她已不想燒畫,但與一個大勢力交好,探尋可發展、合作的可能,有何不可?
她這才又在今晚,助此人完成任務。
看在任務對象,是她也十分樂意滅殺之人的份上,她大方地出了晏罹黛禾并四個暗衛,自己也親自出場。
畢竟,三皇子的死亡,她怎麼能不看呢?
本來是期待六皇子謀劃一個大的計策一舉滅了三皇子,但如今既有拓火君要出手,何必再等?
不過嘛……
孟淮妴低聲問道:“你這個任務,是被何人雇傭的?”
拓火君看她一眼,道:“雇主身份,不便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