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若流言傳的是你與連穼,你還會覺得困擾嗎?”
那片荒蕪的沙漠裡風聲四起,呼嘯着想要肆虐一次。
“我覺得,很好。”
“不會。”
兩道同樣堅定的聲音響起。
話短的終是被話長的壓過。
或許有一個人沒有聽到。
喬時遷渾身氣息驟然變暖,笑容燦爛地大步離開,隻剩眼尾還殘留一絲苦澀。
門再次打開,又再次關上。
應若音收回目光,淡淡問道:“孟小姐是幾時知道這個流言的?我想,一定不是喬時遷告知的。”
這個問題,孟淮妴隻回答了後半句:“确實不是靠他得知的。”
“那孟小姐為何不阻止,反而任由流言傳播?”應若音擡眼,眼裡有些仇視。
孟淮妴凝視片刻,終于分清了,應若音眼中的情緒,比對待連穼時,要濃郁許多,也真心許多。
“那是皇宮。”孟淮妴語氣也冷,她是懶怠與外人解釋,但希望應若音能清醒一點,“在下不才,還不夠‘不守規矩’,無力阻止。”
應若音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不喜再對峙下去。她深吸一口氣,有些勉強地行了見禮,起身重重道:“告辭。”
孟淮妴颌首:“不送。”
“他覺得什麼很好?坐實流言?”雅間内沒有外人了,孟淮妴眼中帶着些許困惑,“喬時遷是喜歡我的吧?可他又不承認。”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甯願自作多情也強調多次不要喜歡她,怎麼就有人在此事上也叛逆,反而還非要喜歡呢?
黛禾撇撇嘴,道:“我看着不像,喜歡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她經曆過一次滿是欺騙的感情,現在反而不認為喬時遷的行為是喜歡了,她補充道:“就是态度暧昧,瞧應小姐那沉迷模樣,說不定是他四處留情。”
“是嗎?”
孟淮妴走到窗前,恰好看到喬時遷行走之間對路上的幾名美女抛灑媚眼。
潇灑是多種多樣的。
他與蕭決不一樣,他那潇灑風流的笑,是讓萬千人心神蕩漾的調笑,很有魅惑性,即使這樣遠遠看着,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勾引——不遮掩的勾引。
他的這些舉動,又真的全然都是逢場作戲弄虛作假嗎?
厭世也是各有不同的。
孟淮妴疑心病又起,猛然發現,自己憑什麼要認為,一個厭世的人就不會四處留情了?——即使根據重刹樓時不時的調查,喬時遷潔身自好,但潔身自好不等同于專一深情。
她突然覺得可笑,喃喃道:“應若音真是欺軟怕硬,怎麼不找這些女子的不痛快,怎麼不找喬時遷的麻煩。”
又猛然想到什麼,再看一眼外頭那隻到處勾引人的花孔雀,這個反面例子提醒了她,追人嘛,應該展現自己的一心一意,于是吩咐道:“晏罹,你派人去與連穼知會一聲——這流言是假。”
——
綏勻郡主,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在孟淮妴前世的世界,人們總喜歡在女子身上比較美貌,并為此争論不休,好像認為女人最大的價值就是美貌,最多還會去比拼品德。
而與之相反的是,人們總喜歡在贊歎男子美貌的同時,去挖掘男子的才藝,有了那些附加值,其美貌才能讓某位男子在被比較時立于不敗之地。
更可笑的是,“人們”裡最多的是女子,她們是被點評的主流,卻淹沒了同為女子的閃光點,卻忽略了男子也需具備的品德之基。
好在,今生這個世界,從人體構造到自古流傳的文明,都斷絕了那種不自覺習慣的存在。
隻不過,帝王的性别也決定了一個國家中,男性和女性的權利傾向。——這是無法避免的,人類是有喜好的,即使是最聖人的人,也無法保證自己絕不會因喜好而侵擾。
因此,便需要一個人,一個與帝王性别不同,又身居高位的人,來為這個國家保持男女的權利平衡,同時也是展示了這個國家的帝王對男女之權的公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