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才解開系帶,展開查看。
林不複也湊過去看,上面寫着昨夜孟淮妴與姜遲的所有對話。
不一會兒,他瞪圓了雙眼,驚恐道:“您太冒險了,竟然告訴她這麼多!”
連穼隻是平淡回道:“她敢賭我的品行,我豈有不禮尚往來之理。”
林不複無奈,隻得繼續看下去,看完了孟淮妴的回答,他折扇在掌心拍打,評道:“她這些說法倒是超然……但也太過無情,若與您在一起,我有些擔心。”
等看到最後,他又忙道:“您快把它銷毀了!”
連穼的視線卻還是專注地落在那一行行小字上,林不複歎道:“您是可以放心了,但放心了又如何,您是想接受嗎?”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一個小小的激将法,說完便開門走了,留連穼獨自掙紮。
——
丞相府,晏罹近午時才出現,他回禀道:“三皇子手下的幾間鋪子,已經安排上了,近日會陸續出現麻煩的。”
孟淮妴颌首:“辛苦了。”
她既然把之前事件的幕後之人認為是三皇子,自是要找他些麻煩的,隻找他幾間鋪子的麻煩,不是手軟,而是暫時隻能查到這些。
她眸色一深,又想到昨夜殺手。
“在這皇城之内,除了蔣林那個瘋子必要我的命之外,還有何人?”
晏罹搖頭:“那六具屍體讓人檢查過了,沒有任何有關身份的痕迹。”
孟淮妴颌首:“蔣林不在皇城,卻不代表不能派屬下,但他難有這般能耐,派出武功至此的屬下。除非,是他的皇後姑母,要為了她這個侄子對付我。”
若是皇後,她确實動不了,她看了晏罹一眼,道,“德妃查的如何?”
這問的是晏罹姐姐之事。
晏罹眼中劃過一抹傷痛,道:“沒有查出真兇線索,但她已經排除了大部分妃嫔,餘下的,還需要時間。”
孟淮妴默然,晏罹家仇一事等到所有妃嫔都排除了,那麼皇後,便是唯一選項了。
“若從戚婷兒的紙團開始,幕後之人真是三皇子,那麼他近段時間頻頻出手,又屢次失敗,他本又是沖動的性子,不計得失與後果,非要派人殺我,亦有可能。”
晏罹沉思道:“于皇子而言,整個孟家,拉攏都比得罪更有利,隻有這個三皇子,其所想可能非常人。”
“是啊,三皇子不可能不試一試,便選擇推開孟家。”孟淮妴倒被提醒了,她蹙眉思索,道,“拉攏首選的方法就是聯姻了,是不是有人勾引我,而我沒發現?”
“幾位皇子恐怕少有敢以己身與孟家聯姻的,三皇子取向又是男子,更不可能親自勾引您。”
晏罹腦中回想着近年對孟淮妴有勾引之意的人,确有不少,不過翻騰出一點水花的,隻有褚祁一人。
“褚祁從衣着到那盤蛇燈,都是依照您的喜好,筇崖公主又突然組織一場搖船射箭,導緻您險些落水,他是勾引您的人之中,最符合您喜好的一個,也是最有備而來的一個。”
記憶慢慢打開,他又想到六皇子,“六皇子與土匪那次事件中,他親自救下您,不知是否存了勾引之意。”
“從動機到性情,目前有兩個嫌疑人,既然還動不了皇後,那就繼續割三皇子的肉吧。”孟淮妴也想起去年的六皇子剿匪一事。
當時沒有想過要去告知六皇子真相,一是因孟淮清也是陷害六皇子的參與者——即使是被迫的,但多數人若想報仇,可不會去考慮陷害者是不是被迫的。
二則是考慮到,六皇子有自己的腦子,不會别人說什麼他便信什麼,說不定還要認為是他孟家在挑撥離間,想要漁翁得利,他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但眼下不同,她想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于是對晏罹道:“注意六皇子動向,找個機會,我要與他密談。”
“是。”晏罹沒有再問,不是孟淮妴獨斷專行,隻是不必事事都與屬下商讨可有遺漏之處。
他又提醒道,“屬下方才向大将軍問過,他午後便要啟程,此次要月餘不歸了。”
“你還去找他了?”孟淮妴好笑道,“你倒是比我還上心。”
晏罹搖頭:“因為您上心。”
孟淮妴出現在大将軍府内時,筇崖公主已經到了。
她心情不錯,今日也沒有在禮節上為難孟淮妴,看着豔陽,道:“啊!這府内幹淨多了!”
這是指戚婷兒消失了。
“殿下,便是為此開心嗎?”孟淮妴回身問道。
“我當初一眼便看透了,她不是個好東西!”筇崖公主笑容得意,“但我開心,卻是另有原因,你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