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比她高出許多,身軀更是大她整整一圈,不但布料硌人,手勁還大,隻是這般一扶,武悅笙手臂便刺痛難忍,揉揉疼痛的位置,見他不看這邊,心中惱怒。片刻,她端起咬過的寒瓜送到他面前,眼眸笑盈盈的,湊他面前吐出香氣。
“不要拒絕本宮,少年郎,你應該懂本宮的意思。”
許秉钰垂眸看着她,再移到早已融化的冰水,泡着被咬過的寒瓜,額頭青筋暴跳,不曾想過她如此不注重禮義廉恥。他沉默不久,拿過她的寒瓜,一口氣将其吃完,連口水也沒放過。
武悅笙看他面無表情,聲音甘甜:“甜嗎?”
“甜。”許秉钰臉色掙紮,目光複雜而隐忍,将碗粗魯塞回她手裡,語氣冷硬:“考慮好了嗎?”
武悅笙一愣,瞬間明白過來,捂住嘴唇笑起來,看他一副天真的模樣,愣是笑出淚花來,他以為吃了瓜果就能離開,當真是淳樸天真。
許秉钰就這麼看着她笑完,從頭到尾眼皮不帶動一下,抿唇輕扯。
“郎君是要我考慮放你走嗎?”武悅笙來了興緻,這少年郎除了性子不讨人喜歡,可有些時候很是有趣,讓她如何想把人放走,她真的好喜歡。
許秉钰眼神宛如死水,靜靜注視她,臉色再次冷沉。
“可我沒說你吃寒瓜,就放你走啊~”武悅笙手累不想拿碗,讓月紅拿了去,她轉身回到美人椅一躺,繼續手托下颚望着他,眼神潋滟:“這般天真,讓我如何舍得放你走?”
許秉钰不說話也不看她。
月紅拿來香膏,輕輕給她擦拭,将她手臂抹得香香甜甜,武悅笙很喜歡,便說:“你來公主府也有半月餘,我跟你談過的事兒你可考慮好了,”在她心中,這位無權勢的少年郎,認她為主子最合适不過,她不急不慢道:“你母親身體不好,我派人去照料,相信不久能養好身體,你可還有什麼擔憂?”
“多謝公主大恩大德,隻是在下無福消受,還望公主收起心思,讓在下離開。”許秉钰再次重複武悅笙聽煩的言辭,似乎每次見面,都要念上一句,煩不甚煩。
武悅笙抹完手臂,月紅脫下她的錦襪,露出泛粉白嫩的腳足,小小一隻像個會發粉的白豆腐,她眼睜睜看着上一刻還冷冰冰的少年,這會兒背過身去,拳頭攥緊。
她心思一動,收起玉足不讓月紅來,對着渾身散發死氣沉沉的許秉钰道:“你,過來給我抹。”
許秉钰蹙眉:“公主自重。”
“惹本宮生氣,本宮殺了你娘,還有你那表妹。”武悅笙笑看他木着臉轉過身,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奪過月紅手裡的香膏,一把抓起她的玉足,白嫩嫩宛如豆腐的腳足挑釁地動了動。
他手勁大,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弄得武悅笙腳足生疼,她溢出眼淚,一腳踩過去:“你弄疼我了!”
她的腳丫穩穩踩在許秉钰臉上,少年臉色冷硬,眼神死寂,似乎早已習慣她的蹉跎,和她嬌氣的脾性。他眼皮抽了抽,懷着屈辱的心緒把臉上的玉足拿下來,防止這位嬌氣的公主再次踩過來,他放輕了手勁。
玉足不疼,踩在寬大炙熱的手心裡很是舒适,武悅笙安分下來,睜着調笑的目光,腳趾蹭蹭他的手心,期待地看向他的反應,結果他像個木頭一樣毫無生氣,她心裡有些失落。
桌幾擺放晶瑩巧玉香爐,悠悠散發淡淡的龍涎香,但更偏向梅花香,她喜愛九冬盛開的白梅,清香醉人,便在裡面加點梅花香粉。少年手腳笨拙,頭一次給她抹香膏,不如月紅來的舒适,尤其他手掌心的繭子,又粗又硬,磨得她不舒服。
許秉钰不願跟她耗,兩三下給她抹完,直接站起來。
武悅笙玉足上的香膏并未均勻,見他不情不願,連話也不同她說,她心裡不滿極了:“沒抹均勻。”
許秉钰再次蹲下身給她兩三下抹均勻,這回眼神也不躲了,直勾勾看着她的玉足,武悅笙甚至覺得,他看的不是女兒家的腳足,而是一塊等待伺候的木頭。
他居然敢把自己當成木頭,武悅笙嬌滴滴瞪他,命令他仔仔細細揉按,揉按這隻再換另外一隻,最後許秉钰抿直唇,迅速給她套上錦襪和高缦鞋。
武悅笙還沒說話,許秉钰面無表情說一句:“在下不多打擾公主休息。”轉身走了出去,氣的月紅跺跺腳,想要把人給公主拉回來,但被武悅笙叫住,讓她别追了。
月紅生氣:“公主,他如此不敬,就該賞他幾十大闆。”
“打他我可舍不得,”武悅笙看月紅氣鼓鼓的模樣,坐起身來,捏捏她最近胖許多的臉,笑起來:“他這般剛烈的脾性,若是成為我的人,最為衷心。”
“公主...”月紅有些擔心,擔心許會元會傷害到公主。
武悅笙讓她稍安勿躁,換身打扮準備進宮請安。
而許秉钰回到小别院,走過小橋流水,腳步停在碎石磚上,看着清晰流淌的溪水,蹲下身仔仔細細清洗雙手,企圖洗去殘留在掌心的觸感,緊蹙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