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容顔清冷,薄唇微抿,目光緊緊的盯着前面的馬車。蓦然,半夏緊扣在馬車上的右手一松,不顧老黃的驚呼,縱聲一躍跳下了馬車。半夏貓着腰,小心躲藏着來到打鬥附近,原本看熱鬧的人群早已經散的一幹淨,兩側的貨攤東倒西歪,各色貨品散落一地。
正巧附近有個賣小玩意的貨攤,半夏挪過去,隐藏住身形暗自觀察形勢,眼裡不禁滑過一絲疑惑。
此時石決明已經被逼離了馬車,左肩膀被砍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染紅了左邊衣袖。他一直試圖往馬車靠攏,卻每每被刺客攔下,隻能看着幹着急,其他四人也都已經挂了紅,隐隐有些招架不住了。
這裡距離五城兵馬司官署,不過兩三公裡,他們肯定已經得到了消息,最多再有一刻鐘,五城兵馬司的人肯定就能趕過來。
可…石決明他們恐怕最多再撐半刻鐘。
半夏咬唇想了想,撿起地上的一把長刀,周身氣質陡然淩厲起來。身形剛動,剛要沖出去。
忽然,一群異服人士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沖下場就與刺客們打鬥在一起。其中一人一身玄色金絲暗紋錦袍,胸前醒目的戴着一條八寶璎珞項圈墜着一顆鴿血瑪瑙,正是安南二皇子李闳。
半夏身形一滞,随即就猜到他們應該就是此次來京的安南使團。這些安南人也是身手不凡,有他們的加入,刺客們攻勢很快就被壓制住了。可石決明等人卻沒能脫離刺客的糾纏,而是被逼着越發的遠離馬車。
半夏眉心一皺,凝視着雙方打鬥,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接着就看見李闳輕易的脫離了與刺客的纏鬥,快步往容華公主的馬車走去。
半夏杏眼微張,霎時間像明白了什麼,立刻提起刀朝容華公主的馬車沖了過去。
一路上左劈右擋,在李闳将将觸碰到車簾時,半夏用刀背奮力一擊,将李闳的胳膊格開。
李闳的身形不由的向旁邊退了兩步,眼底閃過一絲惱怒,立刻正了身形朝半夏撲了過來。
半夏将長刀随手一丢,雙手置于身前欠身一禮,大聲道:“多謝安南二王子相助,馬車内有女眷在,殿下不便向前,還請殿下恕罪。”
李闳雙眼微眯,厲聲質問:“什麼人?”
“奴婢出自晉王府。”半夏說着從袖中掏出晉王府的令牌高高舉起“馬車上的人與晉王府關系匪淺,還請殿下協助退敵,晉王殿下定會承殿下恩情。”
李闳死死的盯着半夏,雙手緊握成拳,而後從牙縫中擠出一絲笑意,道:“舉手之勞罷了,應該的。”說罷轉身朝刺客沖了過去,如有神助般三五下便放倒了兩人。
這時五城兵馬司也姗姗來遲,将刺客或活捉或就地格殺,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刺客們就已經全部被控制住了。
石決明等人總算是松了口氣,幾人都已經傷痕累累,再也支持不住,昏死過去,自有五城兵馬司的人妥善安置。
半夏走到馬車旁,對着車内人屈身一禮道:“奴婢乃晉王府侍女,姑娘此番遇險受了驚吓,您的護衛也都身受重傷。姑娘不如先去晉王府稍事休息,稍後再由晉王殿下派人護送姑娘回家。”半夏說完眉眼低垂,雙手恭敬的将晉王府令牌遞進馬車内,以證明她的身份。
不一會,馬車内傳來強作鎮定卻帶着明顯顫音的聲音:“依你所言。”
“是。”半夏扭頭看見李闳等人還未離去,半夏又朝馬車道:“姑娘稍待,奴婢去去就來。”
半夏走到李闳面前,屈身一禮:“多謝二王子仗義出手,今日若是不是殿下相助,後果不堪設想。奴婢回去定會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回禀晉王殿下,查清刺客的身份,緝拿背後的真兇。”半夏目光沉靜看着李闳,将真兇二字咬的略重。
李闳卻面露疑惑的笑道:“刺客不都在這嗎?何來背後真兇?”
半夏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些刺客明顯是事先就埋伏在此,有組織,有預謀,這背後說不得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呢。”
李闳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複了滿臉的和煦,仿佛剛剛隻是幻覺一般。李闳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姑娘說的是。”
“不日晉王府再去鴻胪寺上門向二王子緻謝。”半夏說完又是一禮後轉身離去。
卻被李闳叫住:“姑娘這是要和馬車裡的貴人回晉王府?這一路上說不得還有驚險,本王剛好也無事,不如送你們晉王府。”
半夏莞爾道:“不敢勞煩殿下,這一路上都是京畿衙門,料想那些賊人再大膽,也不敢再有動作。再者還有五城兵馬司的人,怎敢勞動二王子屈尊護送,晉王殿下知道該責罰奴婢了。”
“那姑娘一路當心。”李闳笑道。
半夏屈身一禮後,轉身去找了來此地的五城兵馬司知事,出示了晉王府的令牌,請求他派人護送她們回晉王府。那人也是有眼力勁的,知道馬車内的人必然貴不可言,又見晉王府令牌,哪有不應的,立刻派了兩隊人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