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身邊的紫竹伸手去接,不知怎的沒有拿穩,字帖掉了一地。紫竹和秋萍連忙告罪,蹲下去撿地上散落的字帖。紫竹順手撿起其中一本,卻見一張泛黃的紙和一個紅色紙樣,從字帖裡掉了出來。
“糊塗東西,毛手毛腳的,還不趕緊撿起來出去。”淑妃呵斥道,此時她已經意識到,今日賢妃絕不是單純借字帖那麼簡單。
秋萍會意趕緊去撿,紫竹卻快她一步先撿了起來。淑妃眼皮一跳,抓着手帕的雙手暗暗收緊。
“這是什麼?”賢妃笑着,從紫竹手裡接紅色紙樣展開一看,原來是個紅紙剪成的同心結。
“這是同心結?怎麼在字帖裡?”賢妃說着又拿過紫竹手裡的紙張,掃了一眼,僅一眼臉色大變,震驚,不敢相信,憤怒,各種情緒在臉上交錯。
淑妃明白自己中計了,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心裡更加不安,賢妃意欲何為?
“什麼東西?拿給朕看看。”慶元帝說道。
賢妃臉色更加難看,顫抖着将手裡的東西遞給慶元帝,慶元帝接過一看,隻見紙上寫着一阙詞: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右下角的落款日期,表明這首詩寫于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淑妃尚未入府,這阙情意綿綿的詞是寫給誰的?還有那永結同心的同心結…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好詞。”慶元帝平靜說道,随手将紙張放在一旁。
淑妃此時已是臉色慘白,雙眼含淚的跪下辯解:“陛下,這些東西不是臣妾的,臣妾不知道怎麼會夾在字帖裡,陛下明察”杜蘭焉好毒的心思,居然陷害我不貞。淑妃心裡恨極。
慶元帝不辨喜怒道:“不是你的?那怎麼是你的筆迹。還夾在了你的字帖裡?”
“陛下,臣妾真的冤枉,臣妾自入府起,心裡眼裡隻有陛下一人,絕無二心。”淑妃梨花帶雨的訴說着。
慶元帝面無表情的看着淑妃。
“這紙已經泛黃,但看這紋樣,好像是二十年前,蘭錦軒特有的蘭花暗紋的宣紙。”麗妃在一旁狀似無意的說道。
慶元帝聞言看了眼那紙張,突然手一揮,将桌上的茶杯和那張紙,一同摔在淑妃面前。
“那這些東西你如何解釋?同心結,你想與誰永結同心?”慶元帝厲聲質問,他的妃子,心裡疑似藏着别的男人,雖然隻是懷疑,也足以令他怒火中燒。
淑妃的手被灑落的熱茶燙的通紅,卻是無心理會,一臉哀戚的說道:“陛下,嫔妾自問入東宮以來恪守本分,全心全意侍奉陛下。今日之事嫔妾百口莫辯,陛下不信嫔妾,嫔妾也不願受此屈辱,願一死以證清白。”說着迅速拔下來頭上的發簪要往胸口刺,得虧跪在她身邊的秋萍眼疾手快搶了過來。
“娘娘不要啊,娘娘若是如此,豈不是趁了那奸佞小人的意。”秋萍說完對着慶元帝連連叩頭,哭着道:“陛下,娘娘的為人您是最清楚的,對您的一片心可昭日月,娘娘冤枉啊,請陛下明查”
淑妃看着慶元帝沉默無言,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自戕雖有做戲的成分,可是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夫君對自己毫無信任,眼見自己尋死卻無動于衷,不免悲從中來。
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那阙詞是她的筆迹,還是從她的字帖裡掉落的,明顯是自己宮裡已然出了耗子。陡然被潑了這麼盆污水,眼下該如何洗淨,淑妃一時心亂如麻。
自己若是背負了不貞的污名,那就再無翻身的餘地,不僅如此,有個名聲掃地的生母,連琢兒和玭兒往後都沒法擡頭做人。
鹹福宮衆人早在淑妃跪下時,便一同跪了下來。半夏跪在角落裡,目睹着眼前境況,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己不會真的活不過兩集吧。
其實這件事還有好多存疑的地方,比如和淑妃兩情相許的是誰?隻有兩樣似是而非的物件,并不足以說明什麼,可這就是做局之人的高明之處。
并不把罪名坐實,而是讓人浮想聯翩,因為就是這種莫須有的事才讓更人無從辯解。就算這次無法一擊即中,但是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開花結果隻是遲早的事。
而且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不貞,尤其這個人還是皇帝,更不會,也不用忍受,無論是出于皇家顔面還是男人的自尊心,淑妃如果沒有辦法拿出确鑿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她這次算是栽了,以後…她沒有以後了。
“皇後娘娘到”突然外面響起内侍通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