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閉着眼睛笑。

地址都不知道，上哪去？

“天還沒亮呢，再睡一會兒。”

佳甯輕啧：“你怎麼這麼懶！”

沈敬笑着“嗯”一聲，拽住她的胳膊，摟緊懷裡。

佳甯掙紮幾下沒掙脫，在暖烘烘的懷裡，困意很快又湧上來，再醒來的時，天色已經大亮，身邊也早就沒人了。

“沈敬呢？”

梅姨在擺弄台幾上的鮮花，聽到動靜，轉頭回到：“沈總早上就去公司了，我去給您準備午飯。”

已經十一點了。

佳甯在門口站了會兒，又轉身回卧室。

十二點，梅姨準備好午飯，沈敬也從公司回來，佳甯安靜吃飯，闆着臉，全程不搭理他。

“上午公司有事，過去處理了一下。”沈敬夾了個雞腿到佳甯盤子裡，讨好的說道：“對不起啊，沒喊你起床，不過下午過去也不晚。”

佳甯看着盤子裡碩大的雞腿，皺了皺眉：“太膩！”

沈敬立即夾起來，放到自己的盤子裡，然後把剝好的大蝦換過去。

佳甯把蝦填到嘴裡，嘟囔了一句：“人家好不容易起那麼早。”

沈敬忍着笑，淩晨四點多，确實很早，某種安全考慮下，他沒敢笑出來，點了點頭，恭維道：“寶貝，你是最勤快的！”

“你陰陽我！？”佳甯一拍筷子。

沈敬立即：“沒有，絕對沒有！一點不敢！！”

“不許笑！”

“好，不笑不笑。”

梅姨在一旁抿嘴笑，這兩人在一起，怎麼看都般配，佳甯雖說年長幾歲，在朋友們面前還好，在沈敬面前就跟小孩似的，動不動就鬧氣，一個鬧一個哄，兩人分開那段時間，整個家裡半點人氣都沒有，搞得她幹活都不敢大動靜，還是在一起好。

一個空曠的房間内，胡姐蜷縮在小木床上，暖風順着破碎玻璃鑽進來，吹在身上，她也感受不到半點暖意，從被關到這個房間起，她就心如死灰，通體發寒，不吃不感覺餓，躺在床上也睡不着，這種對人生無望的感覺徹底淹沒了她。

“哐當”一聲，門被撞開。

她面朝裡躺着沒動。

床邊桌子上擺着盒飯，連筷子都沒拆，佳甯走近些，看了看菜品，說道：“兩葷一素，夥食挺好的啊。”

聽見是女孩子的聲音，胡姐慢慢的回過頭。

頂漂亮的一個小姑娘，穿的也樸素簡單，丸子頭小白鞋，巴掌小的臉蛋上挂着笑容，沖她樂呵呵揮手：“姨媽好。”

胡姐眯了眯眼睛，姨媽？她記得月玲生的是個兒子，不是小姑娘。

佳甯自我介紹：“姨媽，葉凱是我哥哥，我爸爸是葉峰。”

葉峰的女兒。

“滾，”胡姐冷冷翻了她一個白眼，繼續面朝裡躺下。

“姨，我聽說江白臨給您七十萬，讓您做僞證，是嗎？”佳甯拎出凳子坐下，說：“僞證是犯法的，現在他跑了，錄的視頻到我手上了，我随時可以教給警察。”

“你少吓唬人，欺負俺沒文化。”

“我爸是清白的，您心知肚明，為了錢做假證，聯合葉凱一起，就算我爸送進去冤死了，我作為他的女兒，也不會善罷甘休，黃河水總有清的那天，您和您外甥，包括江白臨，一個都跑不掉。”佳甯說，“江白臨知道其中利害，所以他跑了，留您在國内，姨，我來這兒隻是好奇，沒别的意思。”

“論起來，我們還是親戚呢，您是長輩，我特意來看您。”佳甯說：“您就打算一直這麼背對我啊？”

“姨？”

佳甯放柔聲音喊了兩聲，床上的人動了動，胡姐慢慢坐起，轉過身來。

很普通的一個農村婦女，頭發淩亂幹枯被一根黑繩綁住，很瘦，面容凹陷黝黑，嘴唇幹涸，眼睛卻很有神，黑漆漆的，目光警惕的盯着佳甯。

“姨，餓不餓？要不您先吃飯？”佳甯起身去碰了碰飯盒，說：“還熱着。”

胡姐确實有點餓了，挪到床邊，佳甯把飯盒拿給她，又拆開一次性筷子遞過去。

胡姐瞥了她一眼，埋頭吃飯。

佳甯坐回凳子上，看着她狼吞虎咽，也不着急，就安靜等着。

胡姐把飯盒吃的幹幹淨淨，打了個飽嗝，随意抹抹嘴，空盒子丢到地上，水泥地上頓時激起灰塵，“啥時候放俺走？”她問。

“您随時可以走。”佳甯說，“我可以給您買票。”

胡姐冷哼道：“俺來害你老子，你還幫俺買票？誰知道你安什麼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