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抱一會兒,”蕭奕珩俯在他頸間低語道,“一會兒就好……”
連澈方至此時才感覺到蕭奕珩的身體滾燙如暖爐,氣息也粗重滞澀,實在是不同尋常,他輕撫他的脊背,道了聲:“阿珩。”
蕭奕珩便如同猛然驚醒一般,努力想看清他的眉眼。
月光下,連澈的容貌似白玉雕琢,溫潤秀逸,沒有半分瑕疵,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蕭奕珩覺得喉嚨裡就像火燒一樣難受,啞着嗓子道:“你究竟是連澈……還是夕澤……為何你們如此相似……”
“你希望我是誰?”連澈反問道。
“我不知道……我現在很難受……”蕭奕珩被心火灼燒得已神志不清,卻仍憑借着僅剩的理智想要掙脫連澈的懷抱,因為他知道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他沒想到連澈竟然箍得這麼緊,他體内藥力已發揮至六七成,内息已完全紊亂,根本沒有力氣掙脫,隻有勉強道:“連澈,你放開我……”
連澈俯在他耳畔緩緩道:“放開你,你打算如何?”
蕭奕珩忽然頓住,不再掙紮,因為方才連澈清冷的氣息落到他耳畔時,如同春風拂過湖面,他心頭一震,腦子裡便成了漿糊,什麼都忘了。
連澈不動聲色地擡手捏了個訣,蕭奕珩隻覺眼前天旋地轉,分明方才還能看到皎潔的弦月,下一刻映入眼簾的便是碧色的翡翠珠簾,身下是柔軟的床榻。
“你要做什麼……”蕭奕珩話還沒說完,連澈便欺身吻了上來。
刹那間,一切的一切都被抛諸腦後,仿佛有一道閘門被打開,所有洪水猛獸都奔湧而至,再沒有什麼能夠抵擋。
蕭奕珩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他現在就像身處煉獄之人擁抱着一塊寒冰,恨不得将這塊冰融入骨血……
屋外的風吹了一夜,直到翌日方才止息。
蕭奕珩這一覺睡得很沉,甚至醒來時腦子裡都是空白的,不知天地為何物。
待他完全清醒過後,随之而來的是走馬觀花一般的記憶片段。
昨夜種種皆曆曆在目,打得蕭奕珩措手不及,他登時一個激靈從榻上坐起,不知為何心已涼了半截。
這時門外人影晃動,一襲月白衣袍映入眼簾,連澈跨過門檻向他走來,衣擺窸窣曳地。
“我還道你再不醒我就要給你施法了,”連澈邊走邊說,而後坐于榻前看着他,眼底盡是關切的情緒,“殿下,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蕭奕珩眼見他伸手過來,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連澈一怔,過了良久才把手縮回,輕聲道:“你是怕我,還是在怪我?”
聽到他這樣說,蕭奕珩心間某處似乎空了一塊,思緒亦亂如麻。
他不害怕連澈,這樣一言一行、舉手投足都風雅到極緻的人怎麼會令他感到害怕?
若說責怪,他又有什麼理由怪他?當時那種情況,若非如此,他也許會血脈枯竭而亡。
蕭奕珩隻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本以為計無遺策,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豈知竟會遭人暗算,更沒想到那個如谪仙般清冷出塵的人竟會同他做那樣的事,這種感覺既是難為情,又是難以置信。
隻要一想到此處,蕭奕珩的腦子依舊有些不清明,他猶疑了半晌才道:“連澈,昨夜你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那附近靈氣鼎盛,我在吸收日月精華,察覺到異動後便想上前看看發生了什麼,未曾想遇見了你。”
“原來如此。”
“殿下,昨夜究竟是何人暗算于你?”連澈斟酌許久,還是問道。
提起這事蕭奕珩就恨不得将那幕後之人揪出來千刀萬剮,隻是在這之前他還得面對另一件棘手的事。
那就是他與連澈從此該如何共處?
蕭奕珩修長的指節在不經意間攥緊了被褥,他薄唇輕啟,垂眸道:“我不知……”
連澈頓了頓,淡聲道:“無妨,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做些吃的。”
蕭奕珩就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心道你還會做飯?但旋即還是忍住了,擡眼看着他道:“不必麻煩了,我即刻就要走。”
連澈本來已經站起身,聞言偏過頭來瞟了他一眼,嗓音仍是清清冷冷:“為何急着走?”
“我……”
不等他回應,連澈又坐了下來:“你可是要去查昨夜給你下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