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思苑的駐守弟子沒想到會有一批黑衣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闖入,被打得措手不及。
陵遊率領影部的暗衛一路殺到内院,卻并未見到秦笙。
得知消息的雲襄匆匆趕來,持劍将人攔下,冷若冰霜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擅闖靜思苑。”
“他們是孤的人。”
烏泱泱的暗衛中傳來一把冷峻的嗓音,那身穿玄青色衣袍的男人緩緩踱過來,衆人手中的刀光劍影連成一片,無盡的肅殺之氣,卻好似在恭迎他們的君王。
蕭奕珩踏着殺意而來,腰間挂着的流光佩一步一晃,在日光下更顯溫潤。
雲襄目睹這一幕,執劍的手不由得收緊。
蕭奕珩當着衆人的面摘下銀色的面具,露出那終日藏在面具下的半張臉,那雙眼睛仿佛是一片深不可測的滄溟。
移星堂的弟子中有人驚呼道:“國主……是國主!”
旋即衆人皆在詫異中向他臣服、跪拜,齊聲高呼:“參見國主——”
雲襄并未表現出如何的震驚,隻緩緩放下手中之劍。
“秦笙在哪兒?”蕭奕珩冷冷道。
“堂主曆來行蹤不定,恕雲襄無法告知。”
“很好,”蕭奕珩不再與她多費口舌,對衆人朗聲道,“移星堂主秦笙與齊國勾結,謀害玄門弟子,其罪當誅。傳孤旨意,即刻起封鎖移星堂,所有人不得進出,若有違命者殺無赦。仔細搜查靜思苑每一個角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秦笙找出來。”
蕭奕珩記得秦笙的書房内有一道暗門,其中定有玄機。
那道暗門内是狹長的通道,最多隻能同時進去兩個人,蕭奕珩在陵遊的掩護下穿過重重石壁,他能感覺到這是一個通往地下的通道,裡面四通八達,光線昏暗。
穿過一道厚重的石門後空間變得開闊,但蕭奕珩卻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這石門背後竟然是一間地牢。
牢房、刑具應有盡有,唯獨不見人影。
蕭奕珩看着空蕩蕩的牢房,眸光頓時黯淡下來。
此時暗衛押着雲襄來到他面前,他垂眸冷峻道:“你是在為他拖延時間?”
雲襄臉上并無對死亡的畏懼之色,直面他的眼神,緊閉薄唇未置一詞。
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徹底惹怒了蕭奕珩。
“不說是麼?”蕭奕珩瞟了一眼四周,“正好這裡有的是刑具,倒省了許多麻煩。”
說罷他就命陵遊将雲襄架起來綁在刑柱上,漠然道:“想必你應該聽說過淩遲,孤本不想對女子行此酷刑,但你觸碰到了孤的底線,既然你對那秦笙如此忠心,就休要怪孤心狠手辣,陵遊——”
“屬下在。”
蕭奕珩隻穩穩道出兩個字:“行刑。”
……
一間暗無天日的牢房裡,身穿一襲黑袍的男子負手而立,一縷陽光透過高牆之上的窗戶落在他的臉上,将他的側臉映襯得輪廓分明,隐在暗處那半張臉則盡顯陰郁。
在他面前是一方鋪着幹草的簡易床榻,離塵在上面盤腿而坐,身上那一襲雪白的衣裳此時滿是血污褶皺,還有不少被劃破的口子,瑩白的手腕被兩根玄鐵鎖鍊拷着。
明明是這般狼狽的境地,但離塵卻仍從容不迫,臉上半分悲戚的情緒都不曾有,就連脊背都如往常一般挺直,看向秦笙的眼神靜水流深。
“所以說,根本就沒有第三輪比試,你的目的就是讓玄門弟子充當爐鼎,從而煉出能操控人心的蠱毒?”
面對離塵的猜測,秦笙面不改色道:“沒錯,之前那批人是失敗品,他們承受不住蠱毒的反噬,變成了沒有神智的毒人,可你們不一樣,你們是玄門百家中的佼佼者,是天生的爐鼎。”
“你這樣做沒有想過後果嗎?”
“我的使命就是煉出攝心蠱,蠱蟲成形之日,就是我功成身退之時。”
“使命?你奉了誰的命?”離塵凝視着他,“你不惜以整個移星堂作賭注,害了那麼多條人命,斷了自己的退路,就為煉攝心蠱,你效忠的是誰?”
見秦笙一聲不吭,離塵緩緩道出自己的猜想:“齊國,南宮策?”
秦笙露出一抹陰沉的笑意:“看來你知道的不少。”
“原來如此,”離塵恍然大悟一般低語道,“難怪離陽師兄自江都回來之後便魂不守舍,想必他是發現了這一切。”
聽到他提“離陽”的名字,秦笙的臉色有了些許變化,不過是陰郁中添了一絲凄涼:“你是說你那愚不可及的師兄?若非我手下留情,他早已成了我煉蠱的爐鼎。”
離塵輕緩道:“你錯了,師兄并非愚不可及,他心知無法阻止你繼續害人,又不忍心殺你,百般煎熬之下才日漸消沉,他在睡夢中時常念着你以前的名字——雲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