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個晴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紀文軒正抱着我、睡得香甜。
我應該把他推開的,但一想他昨晚又痛了一夜,抱着我身體發抖的模樣,我又舍不得推開。
我睜着雙眼觀察天花闆上的每一道紋路,困了就睡一會兒,醒了就繼續看天花闆,這麼挨了幾個小時,紀文軒終于醒了。
他醒來的第一句話是:“為什麼不推開我?”
我感覺他這句話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思了,但想想他是霸道董事長,能說出這麼一句話,倒也正常。
我就沒吭聲。
紀文軒歎了一口氣,他說:“我昨晚不是故意的。”
我有心想頂他一句“是不是故意的你心知肚明”,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和紀文軒鬧翻的心理準備,但如果能不鬧翻,還是不鬧翻為妙。
作為一個多年打工的社畜,雖然每天都在罵老闆,但能不真的和老闆硬剛,還是不硬剛為妙。
我給自己找了一圈借口,就不願意承認我是心疼紀文軒還病着,不想和病号計較。
我沉默不語,他低歎了一聲,說:“抱歉。”
“你道什麼歉。”我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你不想和我玩,我偏偏要讓你陪我玩。”
“……算了。”反正也有爽到,後來雖然是我被氣到了,但的的确确也是我們互相玩了。
紀文軒露出了一個很矜持的笑容,用很小的聲音問我:“早上能不能吃油條?”
“能,我給你炸去。”
我從床上起身,拿起手機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早上十點鐘了,這時候做完吃的飯,應該是叫“早午飯”吧?
我一邊做早飯,一邊用時間的間歇約了保潔上門。
房間已經好幾天沒收拾了,又剛剛下了那麼幾天雨,我準備和他們一起大幹一場。
做好飯後,紀文軒依舊沒有下床吃飯,倒是沒讓我喂,隻是吃得有些緩慢,指尖有時候會抖一下。
我看不過去,幹脆奪走了他的碗筷,然後繼續喂他。
他被我喂飯的時候倒是很乖,等我喂完了,還會說一句“謝謝”。
我知道他可能是故意表現出這副模樣讓我心軟的,但說真的,我挺吃這一套的。
我骨子裡是有點英雄情節的,扶持弱小是我的本能,即使紀文軒并不是真的弱小。
喂完了飯,我征詢了他的意見,把他抱在輪椅上,推着他去各層樓轉了一圈,又去花園裡轉了一圈。
經曆了暴雨的洗禮,花園裡原本盛開的花朵果然都凄凄慘慘戚戚,我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紀文軒的輪椅碾壓過了掉落的花瓣,說:“即使你趕在暴雨裡出門查看,也無濟于事。”
“我可以給它們支起一個塑料棚,起碼能遮擋一二。”
紀文軒輕笑了一聲,說:“你倒是憐香惜玉。”
我不知道我想在暴雨中護好幾束花和憐香惜玉有什麼關聯了,思考了幾秒鐘,我回他:“但你最重要,我還是想好好照顧你。”
紀文軒聽了這話,心情應該是變好了不少,他擡起頭,看着晴朗的天空,說:“甄萌,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他這話要是以前說,我可能以為他是開玩笑或者有感而發,但我現在一聽,得,他可能真的是真情流露。
可能過段時間他會變,但至少這一刻他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