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妮伸出兩隻手在胸前畫了一個大圓圈,小雞趁機逃走。
許姜姜眼底閃過一抹異樣,這位新來的女知青對顧向遠是勢在必得啊。
那顧向遠呢?她病好後,還沒見過他。
中午時分,胖妮跑回家吃午飯了,說她媽中午給她做西紅柿雞蛋面吃。
胖妮剛走,黃素芬便回來了。
一進門,她喜滋滋道,“姜姜,快看奶奶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許姜姜嘴角彎起,“代銷點又進新貨了?奶奶你不用老給我買零嘴,我都好大好大啦。”
“不是,奶奶給你帶了紅燒肉回來。”黃素芬掀開手上的白布。
許姜姜頓時哭笑不得,不會吧?
“小顧真是個好孩子。李秋蘭給他送了好大一碗紅燒肉,說小顧為了隊裡辛苦了,要代表鄉親們好好謝謝他。”
不知所謂,小顧對隊裡的貢獻鄉親們不知道?用得着她一個外人感謝。還代表鄉親們,鄉親們同意她代表了麼。
“小顧說我們一把年紀了,還要上工更辛苦,便将那碗肉分給了我們幾個搓麻繩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黃素芬總覺得她分到的最多。
“你沒看到李秋蘭當時的表情—”啧啧,跟吃了大便一樣。
黃素芬嘲諷道。
活該,明知道男的不喜歡她,還上趕着讨好。
女人的臉,都讓她丢盡了。
雖然紅燒肉是李秋蘭送的,但她一點兒不念她的好。
*
下工時,江宏光在回家路上碰到了顧向遠。
“小顧,這是幹啥去?”小顧平時不走這條路啊。
顧向遠笑着打了個招呼,“我去山上轉了轉,把山頂到山腳那幾個陷阱檢查了一遍。”
江宏光頓時嚴肅起來,“小顧你放心,我每天都帶隊員們上山巡邏,絕不會放野豬下山禍害莊稼。”山上的幾個野豬點他也派人去盯着了。
“江隊長,您辦事我有什麼不放心的。”顧向遠輕輕颔首,“對了,小舟的傷怎麼樣了?”
江宏光臉上閃過一抹尴尬,“沒啥事了。”
“那就好,傷好了就趕緊去上班吧,昨天我去公社開會碰到了供銷社的劉書記,劉書記還提起了小舟—”
見顧向遠表情凝重,江宏光心中一慌。是不是劉書記說了啥?是不是劉書記對他家小舟不滿?
畢竟他兒子幹的好事全公社都知道了,最近他都不敢去公社,連開會都讓隊員代勞。
江宏光心裡直打鼓,眼巴巴看着顧向遠。
見小顧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隻能作罷,“小顧,江叔我謝謝你,明天我就讓我家臭小子去上班。”
顧向遠點點頭,推着自行車離開了。
江宏光說到做到,一到家便跟兒子說了,“明天開始你要去上班。”
江小舟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着他爹,“我是你親生的嗎,我腿還沒好就讓我去上班,你也不怕我落下殘疾。”
江宏光冷哼,“隻要死不了,這個班明天你就得給我去上。”雖說是鐵飯碗,也不是沒開除人的先例。
他兒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除了站站櫃台還能幹啥。
“把工作弄丢了,我饒不了你。”當初他花了多少錢托了多少關系,才把他塞進供銷社。
江小舟鬧了一晚上見他爹死活不松口,他媽也不幫他,第二天隻能一瘸一拐去上班了。
劉書記見到他來有幾分訝異,小舟這孩子什麼時候這般勤快了,不是請了一個月假?才半個月就來上班了。
來了好,雙槍馬上開始,最近供銷社可忙了,鄉親們都想趕在雙槍前把家裡缺的東西置辦了。
“明天可要早點來。”下班時,劉書記叮囑。
江小舟無語,劉書記看不到他手裡的拐杖?他是病人啊,能不能對病人有點兒愛心。
這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
跟江隊長分開後,顧向遠便徑直回了家,趁着太陽還沒落山,打算把門口的籬笆修一修。
他去院裡取來了鐮刀,還有幾根竹子。籬笆年久失修,處理起來挺費勁,顧向遠帶上手套彎下腰—
胡同口,許春梅死死盯着他。
這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男人,她上輩子怎麼就沒注意到。
她真是眼瞎,放着又能幹又疼媳婦的男人不要,去嫁江小舟一個棒槌。
上輩子她表面看起來日子過得不錯,男人有份鐵飯碗,公公在隊裡擔任重要職務。
可好日子根本沒過幾年。
公公在協助公安剿滅悍匪的行動中不幸身亡,婆婆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去世了。
江小舟那個慫包,從此沉迷煙酒不能自拔。
沒幾年便被供銷社開除了,兩口子失去了唯一的收入來源。
公公去世時才不到50歲,如果他不死—
剛結婚那幾年日子是真幸福啊。
丈夫體貼,公婆厚道,從不過問小兩口的房裡事。連她想過幾年再生孩子,都沒說什麼。
吃喝不發愁,不用跟公婆住一起,不用下地幹活,在普通人眼裡,這已經是了不得的生活。
重來一回,她不是不可以扭轉公公早逝的命運。可那又如何,江家日子過的再不錯,也是普通人裡的不錯。
老天爺讓她重生,可不是讓她來做普通人的。
她的目标是,做南省首富的太太。出入有司機,家裡有保姆,走到哪裡都是鮮花和掌聲,以及—
人人豔羨的目光,就像堂姐上輩子那樣。
許春梅看着不遠處正在修理籬笆的男人,隻見他拔出腐爛的木棍,重新插入一根削好的竹子,再用繩子緊緊捆起來。
幹活快速又利落。
許姜姜眼中閃過一抹狠厲,這個男人她勢在必得,誰也不能跟她搶,許姜姜也不行。
她整理下衣角,換了副溫柔的面孔,緩緩走上前,“顧大哥,需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