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說媒根本不考慮男女雙方實際情況,給錢就上,不知道她已經禍害了多少人。
不是她自誇,她許姜姜好歹也算鵝公井大隊半支花,爹疼娘愛。
家裡條件是不好,那是跟以前比。跟鄉親們比起來,她家日子算好過的,青黃不接的時候都沒斷過糧,每個月還能吃上回葷腥。
二賴子都快30了,比她大了十幾歲,怎麼看都不搭啊。
就為了一塊錢,楊桂芳就敢上門撮合他倆,做人忒沒有底線,活該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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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坪壩大隊
劉豔有幾分心神不甯,馬玉蓮已經派人去許家說親了吧?時間好像就定在今天。
她小姑子是啥反應,生氣,惱火,氣得咬牙?
劉豔心跳快的險些窒息,又害怕又激動。
想到小姑子那張憤怒到變形的臉,她覺得今天能多吃一碗飯。又害怕,害怕小姑子打上門。想到她那蠻牛般的力氣,劉豔腿發軟。
“老二家的,你在院裡走來走去幹啥?進來燒火。”王應花在廚房裡喊了一嗓子。
越來越不像話了,整天就會偷懶。
說是要幫她一起做飯,下工回來後一直在院裡溜達。
找金子呢。
劉豔不耐煩,這個火非得她燒?老虔婆真煩人。
正要嗆回去,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苗豔紅牽着閨女走了進來。
楊桂芳縮着脖子跟在後頭。
果然把她給供出來了,馬玉蓮那個狗東西,活該兒子打光棍。
劉豔揚起下巴,“呦,小姑子來了。多久沒回娘家了,空着手?”
王應花聽到動靜走出廚房,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她媽身邊的外孫女,“姜姜,快過來讓姥姥好好看看,你娘捎信來說你病好了。”說等忙完這陣子,就帶外孫女來看她。
許姜姜上前,“姥姥,我好想你。”
王應花激動,“姥姥都多久沒聽到你叫我一聲了。”八年了。
“娘,你們倆躲遠點兒,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一頓劉豔,我就不姓苗。”苗豔紅挽起袖子,準備幹仗。
咋了,這是。
王應花懶得管,讓她們打去吧,打不死就好。
拉着外孫女去了廚房,遠離是非之地,“姥姥先給你沖個紅糖雞蛋水好不好,你小時候最愛喝了。”
許姜姜搖搖頭,“姥姥,您别忙活了,咱倆說說話呗。我姥爺呢,還沒下工?”
“你姥爺跟着隊長去公社送任務豬,得在公社住一宿。你姥爺知道你病好,樂的一宿沒睡。”
要不是最近忙,早去看外孫女了。
“我也可想可想姥爺了。”
廚房裡,祖孫倆其樂融融。
院裡
“你啥意思,要打架是吧?我可沒招你惹你。”劉豔眼神閃爍。
苗豔紅輕嗤了一聲,“少給我裝糊塗,是不是你慫恿馬玉蓮去我家提親的?”
劉豔脖子一梗,“是又怎麼樣?我都是為了姜姜好,姜姜都17了,再不結婚都成老姑娘了。”
苗豔紅氣笑,“把個二瘌子介紹給我家姜姜,是為了我家姜姜好?劉豔,你咋能這麼不要臉呢。”說完一把揪住對方頭發。
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
苗豔紅五大三粗,劉豔也不遑多讓,塊頭不小。二人你揪我頭發,我抓你臉蛋,扭打在一起。
總體而言,是苗豔紅占了上風。
廚房裡,王應花氣的渾身哆嗦,“委屈你了孩子,你二舅母不是個東西。”
許姜姜嘎嘎樂,“沒委屈啊。”有仇她媽立刻給報了,委屈啥。
她今天還掙了一塊錢呢,她爸出一個月工,最多才15塊。
這時,苗家其餘人也下工了,進門後看到纏打在一起的姑嫂倆,急忙合力把她們拉開。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嘛。”苗家老二摸摸臉上的紅道子,也不知道是妹妹抓的,還是媳婦抓的。
又或者一人給了他一爪子?都留那麼長指甲幹啥。
苗豔紅冷笑,“問你媳婦做的好事,她要把你外甥女嫁給村裡二賴子。”
啥?“媳婦,你瘋了。”
不知道妹妹有多疼姜姜,經常找不到好的,要養閨女一輩子。用腳指頭想,許家也不可能答應這門婚事啊。
“老二媳婦,你太不像話了。”苗老大呵斥道,二賴子那種下三濫也敢說給外甥女。妹妹早捎信來說外甥女病好了,沒好也不能嫁給一個老光棍啊。
“倆人不般配。”苗老三聲嘀咕。
外甥女年輕好看,家裡過的又不錯,二嫂怎麼能給介紹一個連寡婦都看不上眼的男人。
見大伯哥小叔子都維護小姑子,婆婆那邊更不用說,本來心虛的劉豔反而挺直了腰杆。
“我沒錯,我就是擔心人家嫌姜姜得過那種病,怕她嫁不出去,才好心好意給介紹了個對象。”
“樂意你們就嫁,不樂意就拒絕,怎麼着我還能綁着姜姜上轎子啊。”
“是啊,我媽就是心軟,見不得大姑因為表妹的事發愁。我媽明明是為了表妹好,姑姑卻打我媽,真是不識好人心。”苗雪珍聲援她媽。
這件事其實是她給她媽出的主意,就想羞辱羞辱表妹。她從小就嫉妒許姜姜,比她高,比她苗條算了,還比她好看。
老天爺不公平。
“表姐,你有時間操心我,不如操心下你自己吧。表姐你過了年就22了吧?我們村22歲的姑娘娃都幾個了。”許姜姜不緊不慢道。
“表姐,你對我這麼好,我也不能不知感恩。表姐22歲了,已經是老姑娘了,婚事上你比我更急才對。二賴子嘛,我就讓給你了。”
許姜姜上前拽起苗雪珍,“走,跟我去二賴子家,今晚你們就洞房,明年這個時候給我添個大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