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欺負人的事他們平時也沒少幹,也不是沒有幾個不長眼的想搞大,全被蔣博家裡壓下去了,最後退學的退學。
但要是出了人命單純靠壓估計很難,蔣博要是能置身事外,他們保不準就成了替罪羔羊。
胖子顫抖着手去探第二次,呼吸淺薄而微弱,他一口氣還沒完全松下來,伸出的手突然被人抓住,往後一折,頓時是一陣殺豬般的叫聲,他的手指被硬生生折斷,往後彎出一個詭異的角度,随後整個人突然被人掀開翻到在地上。
對方是一個穿着西裝陌生的男人,面色陰戾可怕。
沒給他機會想得太多,另一個方向又一拳狠狠地落在他的臉上,來不及看清他的臉,對方直接跨在他身上,沒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
“梁聽序,你他媽瘋了!”
這樣打下去不管梁念死沒死,胖子是要被打死了。
蔣博最先反應過來上來拉人。
梁聽序沒有多餘的話,表情陰沉,反手抓住他,直接按住他的腦袋往樹上撞,暗紅的血從他頭上流下來,梁聽序的動作卻還沒有停,一下又一下,但這回沒有人敢上去攔了。
“先去醫院。”
一道聲音傳過來,是原本那個穿着西裝的陌生男人,他身上的西裝被披在了梁念身上,把人抱在懷裡,小小的一團。
“你冷靜一點。”
沈聿淮的語調不高,語氣很強硬,緩過神來手卻是在抖的。
“她校服口袋裡有速效救心丸。”
梁聽序尚存一絲理智,将人甩在地上,手忙腳亂地去翻梁念的校服口袋,目光冰冷地盯着剩下的人:“你們一個也逃不掉。”
蔣博昏迷不醒,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趕緊把胖子和博哥送醫院去,快點!”
其他人雖然有被梁聽序的行為震懾到,但壓根沒把他的話放心上。
蔣博這尊大佛出了事,他家追究起來,他們才是真正吃不了兜着走。
——
整個世界一片漆黑,梁念摸索了好久,卻被困在其中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爾爾——”
她好像就這樣一個人待了很久,一聲呼喚終于幫她從無邊的混沌中掙脫出來,然後被一個人摟進懷裡。
“我們爾爾一個人在做什麼呢?”
她循着熱源在她的懷裡蹭,嬌嬌軟軟的喊了一聲“姥姥”。小小的手軟乎乎的,還有兩個可可愛愛的肉窩。
姥爺抓着她的手吓唬她:“又胖了,不能吃肉了。”
“嗚~”她不高興地往姥姥頸窩的位置繼續蹭,小孩的發絲柔軟蹭得人發癢,姥姥瞥了姥爺一眼,嗔怪道:“我們不理他了,就知道欺負人的。”
大湖水嬌養出的大小姐。
梁念從懂事起就沒見過姥姥發脾氣,後來她在辛海聽過很多人說吳語,甚至包括她自己,但沒有人能說出姥姥那種韻味,是語言特有的優雅浪漫與柔情。
魏冕很多時候看着她和魏箐蓉女士感到遺憾,脾氣性格上怎麼就沒遺傳到一星半點。
世上的女孩子自然要像百花齊放,但這不影響魏冕和梁念都覺得姥姥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魏冕曾經喝醉了酒和梁念講過他和姥姥之間的故事。
他們那個年頭多的是婚前沒有見過面的夫妻,她姥姥不想稀裡糊塗的嫁人,千裡迢迢的從辛海偷跑出來見自幼定親的未婚夫,也就是沈爺爺。
是閨閣女子少有的膽大,但并不值得贊賞。
那年的華國不及現在安定,總有幾路劫匪放肆,一個孤身出門穿金戴銀的大小姐很容易成為目标,路上被劫是姥爺救了她。
英雄美人,一個關于一見鐘情的老掉牙的故事。
姥姥病重的那年,她毫不知情的被支去了辛海,其實心裡對那裡并沒有多少害怕,她不是天生的社牛,隻是因為在姥姥的描述裡她認識過那,水鄉古鎮,有小橋流水,還有冬天如同雪海的梅花。
她答應了姥姥是要給她去折一枝故鄉的冬梅的。
她很多年沒有夢見過姥姥了,對上她的眼睛時恍惚間想起除了魏箐蓉女士和梁延之間的虛情假意之外,她是見過愛情的。
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卻是最好的保養品,讓人永遠盛開在最好的年紀裡,眼神裡溫暖明媚卻很平靜。
她看着這樣屬于記憶裡的眼睛,突然就有些委屈,好像姥姥走了以後,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