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到了衛生室關門的時間。
錢大夫脫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站起身,脫下身上的白大褂挂到挂鈎上,最後看向仍然蜷縮在病床上睡覺的小狗。
小狗下午醒過一回,他給喂了點東西和水吃,然而吃完沒多久小狗就又睡了過去,直到現在都還沒醒。
錢大夫走過去最後再檢查了一下小狗的狀況,确認對方一切正常,可能是因為受傷加疲勞才導緻睡那麼久的。
錢大夫住的屋子就在衛生室的後面,隻隔着一棟牆,衛生室一共兩扇門,一扇面向外面,村裡人要有什麼問題找他一般都從這扇門找,一扇在裡面,打開另一邊就是錢大夫的家了。
村裡隻有一個衛生室,要是半夜出什麼狀況,敲衛生室的門錢大夫也能聽到,十分方便。
錢大夫平時的消遣活動就是看書,每天睡前固定看一會兒書,因此今晚他也跟往常一樣,坐在床頭看書看到十點了,便準時關燈睡覺。
然而睡到半夜,錢大夫被一聲又一聲凄楚的狗叫給叫醒了。
他将床頭燈打開,摸索着放在床頭櫃上的眼鏡戴上,披上一件外套就往衛生室去。
一打開門,就看到小狗從床上下來了,躺在地上,支起兩條前腿努力地移動,看到錢大夫出現叫聲就變小了,但仍然“嗚嗚”地叫着。
錢大夫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扶了下眼睛,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腦袋。
錢大夫:“怎麼了?是餓了吧?”
小狗又嗚了一聲,睜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着錢大夫,在明亮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小狗的眼睛又黑又亮,像黑葡萄一樣。
錢大夫打開衛生室的燈,拿起下午給小狗喂食的盆,在裡面放入狗糧又混了藥進去,又拿另一個盆裝了些清水,将它們放到小狗面前吃。
小狗果然夯吃夯吃地吃起來了,吃得很着急,畢竟被困在山上不知道幾天了,一直沒有吃東西。
錢大夫溫柔的聲音勸道:“吃慢點,不急。”
小狗吃着東西還會聳一下鼻,兩隻耳朵垂下往腦後,雖然小狗現在因為傷口過幾天才能洗澡,但可以看出來等之後洗幹淨應該會是條很可愛的小狗。
錢大夫又摸了摸小狗的頭,習慣性地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相框看。
照片裡一人一狗正蹲在田間,錢大夫手上拿着麥穗,被陽光刺得眯着眼看向鏡頭,而大黃狗則是瞪着一雙眼睛,兩隻耳朵豎起來,尾巴甩成殘影被定格。
照片上的大黃狗和小狗雖然毛發顔色有差異,但它們同樣有一雙葡萄般的眼睛,十分漂亮靈動。
直到小狗吃完嗚嗚叫了,錢大夫才會回過神地将相框放下。
“吃完了?”
錢大夫看到小狗面前的兩個盆都吃幹淨了,便将它們拿到廚房去洗,小狗則好奇地在衛生室裡轉來轉去,等到錢大夫洗完盆回去,就看到小狗趴在地上又睡着了。
錢大夫無奈地将小狗重新抱回床上,又拿了一條小毯子給它蓋着,才回自己的屋子睡覺。
隔天上午一早,楊梅梅、陸其遠和康叔便走去衛生室看望小狗了,還順帶帶了一袋洗好的昨天摘的果子給錢大夫。
一進到衛生室,楊梅梅就看到小狗已經醒了,精神看着很不錯,動着兩隻前腿正在地上圍着錢大夫走來走去,而錢大夫則坐在椅子上看書。
陸其遠:“這是我們昨天在山上摘的,錢大夫不介意的話收下吧。”
錢大夫接過他的袋子放在一邊,“謝了。”
康叔看着小狗說道:“看來恢複得不錯啊。”
畢竟昨天他們救出來時小狗還奄奄一息的樣子,隻過了一天竟然就能在地上活動了。
楊梅梅跳到地上,本想近距離看看小狗的,但剛接近小狗幾步,小狗就被吓了一跳,一下子躲到錢大夫腳下,瑟瑟發抖地蜷縮成一團,眼睛害怕地盯着楊梅梅。
楊梅梅頓時僵在原地。
錢大夫看到了,說道:“大概是因為受了傷,所以現在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敏感,不過它并不反感沒有應激,隻要慢慢觸碰就行了。”
“讓它熟悉你們的氣味,知道是你們救了它就好了,不會抗拒你們的。”
錢大夫說着向小狗伸出手,停在它的鼻子前,小狗試探性地伸出頭嗅,等小狗熟悉了他的味道後,手才慢慢往上摸它的腦袋。而小狗沒有避開,很親近錢大夫,還往錢大夫的手心裡主動蹭。
聽到這麼說,楊梅梅才再次試着向小狗接近。
她走到小狗面前,學錢大夫的樣子,擡起貓爪停在它鼻子前等小狗嗅,看到小狗嗅了嗅後,才慢慢慢觸碰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