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突如其來的沉默讓京有些不安,祂看不清反光的屏幕上寫了什麼,但瓷細微的表情變化卻盡收眸中,“祂想做什麼?”
瓷沉吟着捏緊手機:“京,把資料都收好,讓其祂人别擅自出來,準備接客。”
“是。”京猜到了,“就在客廳嗎?要不要戒備些?”
“不用,祂還占不到我的便宜。”
祂聽着有條不紊的收拾聲響,獨自來到院子拉開門,意料之中的臭臉被冬日的暖陽洗刷,半點沒柔和下來。
“呵呵,挂我電話?我還以為你也打算裝沒看到短信呢。”美攥着手機的掌背青筋顯露,鼓脹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爆開,看向目标的眼神稱得上殘暴。
祂最近過得實在算不上順,即使墨鏡遮去疲色,火氣卻重得方圓十裡寸草不生。
科跟在後面,沒有華的鄭重,祂雙手抱胸,下巴微微昂起,不懷好意的谑笑藏于眼角,在瓷看過來時歪歪頭,回以無害的聳肩。
“這次不帶華?”瓷擋在門口,完全沒有放人進去的意思,“沒有預約我可是很難辦的。”
“預約?怎麼?Honey你很忙嗎?”美上前一步,差點踩瓷腳上,但後者面不改色,絲毫不退,“比我還忙?”
最後四個字重得能聽見磨後槽牙的咯吱聲,祂的怒火直指面前這個雲淡風輕的假好人,燃盡寒霜,極度了解祂的科下意識畏懼地退了半步。
美這段時間做成的事不在少數,但碰壁的也數不勝數,而失敗的來源在哪兒,祂清楚得很。
如果可以,祂在門開的瞬間已經将槍抵上對方腦門了,可惜對象不符合條件。
“我想我說過,我不喜歡這個稱呼。”瓷扶住門框,截斷了客人往裡去的舉動,祂向來不吃恐吓這一套,“要麼回答我的問題,要麼請原路返回。”
當前這節骨眼兒祂們确實不适合私下會面,先不說傳出去會被人怎麼編排,單論美親自上門問罪的嚣張氣焰,瓷不想自找麻煩。
“……我帶誰來你都要過問?手伸得那麼長,不知在中東埋了多少顆釘子吧?”美語氣越發冷冽,怒極反笑,周身因喉嚨裡低亢的嘶笑而發抖,祂今天的狀态奇差,若是換了平時祂隻會用輕浮的調子調戲回去,難以想象來這兒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起來世界第一是在外面碰了一鼻子的灰啊,找我撒氣可不是個好選擇。”瓷一腳跺上那隻企圖往裡繞的不安分皮鞋,面上依舊職業假笑。
美痛得嘶了口涼氣,盛火差點噴薄而出,屋内一人打斷了祂們。
“爹,是有客人嗎?”京若無其事地趕來,看見被拒之門外的兩人後驚訝道,“……怎麼不進來?需要我準備點什麼嗎?”戲份很足。
瓷接過話頭,惋惜道:“算了,客人似乎不是很想進來。”
睜着眼睛說瞎話!!
美切齒低吼道:“華守家,行了吧?!”
“那麼有何貴幹?”瓷腳下使勁,力度大到似乎想把祂釘在地闆上。
“……啧。”美已經在門口站了好幾分鐘,祂再不受待見也是世界霸主,偏偏有人熟視無睹。
祂一把掐住瓷的後頸,手指插在發縫裡,冰滑浸人,美惡劣地湊近笑道:“我想你了,理由很充分吧?”
瓷動了動,發現那隻手阻止了自己後仰,面前那張鋒芒畢露的臉近在咫尺,格外讨人嫌——不管是語言交流還是肢體接觸,含蓄的亞洲人對過于親近的表示從無好感。
“美利堅,一點誠意都沒有就别異想天開。”祂毫不懷疑美現在有直接掐死自己的想法,但祂們向來以惹對方不爽為樂,誰也奈何不了誰,“你那點事我不想管,為虎作伥的話,免談。”
從美動手開始,京就已經站到了瓷身後,規規矩矩放在身前的手攥着什麼東西,祂盯着美逐漸收緊的爪子,灼熱的眼神幾乎能把鐵闆洞穿。
“Honey,我發誓今天的重點不是這個。”美感受到京的殺氣,反而莫名暢快了不少,似乎别人的負面情緒便是祂的快樂源泉。
祂耐着性子撫了把瓷脖間的青絲,頭發的涼意和手掌的溫度交融,随着陌生的皮膚刮蹭傳達至神經,瞬間,久違的危機感讓手中的人汗毛倒豎,祂猛地抓住了那隻為非作歹的手。
“你還真是……有夠惡心的。”瓷一發力,迫使美松開手,指端陷入手腕,祂反感地黑了臉,努力克制把它捏斷的沖動。
“……京還在呢。”手和腳同時傳遞至中樞神經的劇痛讓美出了層虛汗,但祂一收開始的怒氣,笑得旁若無人,“不進去聊,是想在這裡給你孩子留下心理陰影嗎?”
祂們都很清楚對方的軟肋是什麼,瓷果然頓住了,手上警告地用力一擰,在場四人都聽到了一聲清脆得令人發指的骨骼碰響。
聽見悶哼,瓷放了手,收回差點把對方皮鞋踩成爛泥的腳,讓開了進屋的路。
“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最好明白适可而止。”
美攔住急于給祂看傷勢的科,随意揉了兩把青紫的手腕,原本锃亮的皮鞋也留下了一個凹陷下去的大鞋印,祂将目光落到對方被自己掐出指印的脖子上,惬意地眯起眼。
“當然,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