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高挂,屋内開了空調,周身的涼氣和玻璃上映照的刺眼白光形成了兩個極端。
莫赤裸裸地盯着淡然喝茶的滬,忽視了京放在祂面前的水果,滿屋子接待客人的東道主面面相觑,不約而同地裝出一副很忙的樣子,而這樣謎之尴尬的氣氛已經持續了十分鐘。
京看出了些什麼,但也不便多嘴,隻坐到滬旁邊悄悄把手伸到背後輕推一把,暗示祂快說話。
滬本來打算裝聾作啞到底,有些事犯不着擺到明面上來說,感覺到推力,祂疑惑地看看京,見對方不停地往莫的方向瞟,一時語塞。
自上次的事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爹沒再過問,京也閉口不談,似乎是想冷處理,等大家自然遺忘。
晉提心吊膽了幾天後見無事發生就漸漸恢複了正常心态,蘇也沒找到機會去問,隻有滬三天兩頭地到京面前晃,倒也沒熱臉貼冷屁股,京依舊溫和地給予祂回應。
隻有在滬試探地詢問之前那兩件事時才會輕飄飄地略過,并借口有事走開,導緻滬一直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親近祂。
今天難得主動讓祂做點什麼,可惜是為了旁人。
滬捏着杯把,焦躁的心情和茶水的溫度使手心出了層薄汗,祂緩緩呼出口氣,終于不再避讓那炙熱的視線,笑道:“也是好久沒見了,我一直想約你出來的,隻是時間總湊不到一起。”
莫淡然地看着祂眼中似有似無的笑意,像春日的蝴蝶消弭于灰燼,零落散盡。
祂早該想到,專精損益得失的滬對自己哪會有什麼除職業假笑之外的表情,之前大概也差不多,不過演得好罷了。
“難道不是你一直在躲我嗎?”冰原般的寒氣讓周圍吃瓜的人打了個哆嗦。
滬很無辜:“沒有啊,誤會。”
莫無意似的撥弄着袖口的紐扣,目光卻落在了滬的白領子上,上面有一抹紅色的痕迹:“既然你想約我,最近我剛好有空,定個時間?”
“……”祂單純客套一下,這人怎麼聽不出來,“我這兩天有事,下次——”
“嗯,看來是忙。”
被打斷的滬訝異其态度突然的轉變,莫後面的皖瘋狂比劃着指祂的領子,急得差點直接上手。
滬這才反應過來莫飄忽的眼神到底在看什麼,以及那句“忙”的意思。
“等等,這個不是那什麼……”其實祂有點想順着對方的話直接承認,但要是傳出去,辟謠起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這隻是繪丹青時不小心染上去的而已。”
話是這麼說,實際上是祂和皖今早閑來無事摸出一堆工具想畫會兒玩,結果在顔色濃淡上意見不一,吵架般的辯論逐漸演變成互抹顔料的小孩子打鬧,最後各廢一件外套,紙上一片空白。
沒想到襯衫上也不幹淨,偏偏還被客人瞧見了。
莫哦了一聲,垂眼不語。
眼看冷場了,京想叫其祂人先出去,把這裡讓給兩人,猛地被一聲巨響阻止,一幹人條件反射般刷地站起來,直往院子趕。
剛打開門,熱氣撲面而來,暴呵摻雜其中——
“你找死!!”
“抱一下怎麼了!我還沒嫌棄你——幹什麼!想在這裡打?瓷你不攔着?!”
“什麼情況?!”豫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美被剛剛還和和氣氣跟爹聊天的俄追得滿院子跑,撸起的袖子露出其緊緻的肌肉,不知道實實在在挨上一拳得躺上幾天。
華不敢靠近邊躲邊罵的美和不把人打殘不罷休的俄,隻得轉頭向瓷求助:“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