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如果有什麼我能補償的,請一定要跟我說。”澤費羅斯強壓下尴尬,認真地說道。雖然聽起來很像糊弄的空話,但澤費羅斯确實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能夠拿出來賠給強大的光明主神阿波羅的。
“嗯。”
聽到阿波羅應了一聲,澤費羅斯原本還想繼續再表達自己的歉意。但沒想到阿波羅卻不是隻打算敷衍應和一下,而是真的有所打算,繼續地說了下去。
“關于我的負面神格的事,除了阿爾還沒有其他人知道,連母親勒托我們都沒有說。”阿波羅藍色的眼珠一轉,釘住了澤費羅斯,“現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你也必須也向我交代你的秘密。”
阿波羅看着澤費羅斯明顯有些退縮的表情,也沒有打算放過祂:“以防你不知道‘秘密’指什麼,我提醒你一下,你可以首先解釋一下你和其他風神的事。比如‘諾托斯’和波塞冬。”
澤費羅斯還想掙紮一下:“但是這說來話長……”
“我現在有的是時間。”光明神冷酷地說道。
*
流放中的阿波羅現在沒法前往位于奧林匹斯神界的神殿,附近也沒有能保證安全的神域。即使有方便說話的地方,澤費羅斯也實在不知道怎麼才能跟祂解釋清楚。
澤費羅斯擡起雙手,輕輕捧住光明神的頭,阿波羅也不躲不避,任由自己的要害被完全控制在對方手中。
澤費羅斯看着阿波羅仿佛對自己很信任的樣子,好像已經忘記了是誰突然變身巨蟒瘋狂地對祂發動襲擊,忍不住有點想笑。
西風神低聲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直接給你看一下吧。”
阿波羅毫無抵抗地就被西風神拖入了祂的本源之中。
瞬間的暈眩後,過于龐雜的信息瞬間随着風神敞開的本源不留情面地倒灌入阿波羅的感官中。
風聲、雨聲、人語聲、蟲鳴聲……不計其數地不明響動填滿了祂的耳膜,但一旦想要仔細去聽,又隻剩下尖銳到難以辨認的噪聲;祂感到遠方鳥羽劃破氣流就仿佛軟刀劃在自己的皮膚之上,還有仿佛刺入骨髓的冷與濕一刻不停地侵襲着祂。
隻是片刻功夫,阿波羅就感覺渾身被冷汗浸透,被這些仿佛無窮無盡的刺激逼到了極限。
西風神也是第一次将外來的神祇納入自己的本源中,看到阿波羅露出痛苦的表情,自己額上也有些冒出了汗珠,小心調動神力慢慢嘗試着将阿波羅與祂周遭的信息重新隔絕開。
好在光明神神識堅韌,即使這樣驟然被卷入其他神祇的本源中,也很快恢複了過來。
直到感覺西風神的手安撫地揉了揉祂的後頸,阿波羅才發覺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感官信息已經淡去,自己的意識再次清晰了起來。
看到阿波羅緩緩睜開眼睛,澤費羅斯松開手,後退了幾步。
“這裡是……”阿波羅有些發愣。
眼前的是天柱一般高聳的山峰,白雪點綴在峰頂,濃白仿佛羊乳的雲霧在半山處低低地萦繞卷舒。看起來很像是奧林匹斯神山。
擡頭是黛青色的天幕,星座如棋一樣閃爍其上。看起來應當是晚夜,但天上卻未見月亮。而且周圍的一切都散發着微弱的柔光。明顯并非真實的景物。
不遠處傳來泉水流淌的潺潺細聲,星光下的水面閃爍着微亮的銀色波紋。
光明神在這裡感覺不到一絲風的存在。而令祂一直念念不忘的那股清透溫潤的氣息安靜地彌漫着,将祂絲絲包裹其中。
令阿波羅覺得很奇怪的是,這裡好像沒有一個活物。四處隻有或嶙峋或光滑的石塊和泉水,不但沒有什麼鳥獸畜群,甚至見不到哪怕一片鮮活的草葉。
那怕光明神并非西風神這樣負責萬物生發的神祇,祂自己的神域中都是花草遍地,怎麼春風神澤費羅斯的神域卻是一片死寂呢。
“這是我本源内部建構的領域,所有風神的本源都在這裡交彙……也算是我們的神域吧。”
看着阿波羅四下張望,澤費羅斯解釋道:“這裡絕對安全。關于我和其他兄弟,等會兒祂們應該就會醒來,你想問什麼都可以。”
阿波羅皺了皺眉頭,還是問了出來:“你的神域裡為什麼隻有死物?”
澤費羅斯也沒想到阿波羅竟然首先問的會是這個,一時有些無語。祂想了想,估計是光明神嫌棄周圍光秃秃的難看,也沒太放在心上。
阿波羅還沒等到澤費羅斯的回答,周圍的景色就變化起來,腳下的石塊就在祂眼前變成了泥土,轉眼又長出了嫩草,又開出了些各色花朵。
“好了,現在有活物了。”阿波羅聽見風神敷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