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舍得回來了?”
阿波羅剛剛回到阿德羅斯島,就看到祂的孿生姐姐阿爾忒彌斯抱着手臂守在祂的聖所門口,明顯來者不善。
意識到這一點,光明神深藍的眸子控制不住的緊縮,立刻越過了狩獵女神那雙同樣銳利不輸自己的冰藍眼瞳,看向祂身後自己的聖所大門。
看到阿爾忒彌斯那柄纏繞着飛蓬花和艾蒿的銀色神弓正被卡在聖所的石門中間,凝聚着自己神力的沉重石門竟就這樣被祂用長弓撐開了一條縫隙。
“!”
阿波羅心頭大震,顧不上質問阿爾忒彌斯為什麼要這麼做,隻略過祂馬上沖進了自己的聖所中,急急要檢查那處。
阿爾忒彌斯也沒攔自己的弟弟,隻站在門口等着祂自己出來。
“阿爾忒彌斯!”
果然,不等阿爾忒彌斯再次開口,暴怒的光明神就又從聖所之内調轉回來,身上的衣袍都因為神祇爆裂的威壓而掀飛翻湧,阿波羅與阿爾忒彌斯那雙極為相似的深藍眼瞳中隐隐湧動着神祇暗金色的光暈。
自己的弟弟這次看起來真是氣壞了。
面對明顯暴跳如雷的阿波羅,阿爾忒彌斯還有心情想到。
“我的……你把祂帶到哪去了?!”
*
經曆了烏糟的一天下來,如今還要面對好友澤費羅斯的質問,愛神厄洛斯的耐心也已經消耗殆盡了。
“是,我沒有告訴塞姬我是誰,也沒有讓她看到過我真正的面目。”
愛神雖然縮水成了少年的樣貌,但祂屬于古老神祇的威壓卻沒有被折損半分,剛剛被灌下太多的酒氣即便經過水霧洗滌也還沒有完全褪去,更增添了幾分帶着野性的暴躁。
此刻太陽已經沉下,暮色昏黃,透過洞口打在厄洛斯的背上,将祂白色的羽翼打上了一圈橘金色的暖郁光暈,但與祂看起來溫暖寬厚的翅膀相反,少年愛神青澀俊秀的面孔上是掩在陰影下的冰冷,那雙溫柔的湖藍色眼瞳也像風暴前海面一般的暗潮湧動。
“但我跟你不一樣,我雖然不得不隐瞞,但起碼沒有編造更多的謊言。”
聽完愛神的的坦白,西風神腦中的回憶終于穿了起來,為什麼厄洛斯每次隻在山洞裡與自己和克洛麗絲見面,為什麼自己通過盟誓的鍊接總是隐約感到厄洛斯的心事重重……
恐怕也是因為自己神力的不穩定,最近給愛神增添了太多麻煩和負擔,才令厄洛斯不得不将祂自己的私事都放到了後面。
“抱歉,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也沒有立場指責你……”經曆過這麼多,澤費羅斯也知道自己不好多說什麼,隻設法轉圜道,“我是擔心你們……畢竟你們是要一起生活的。”
“不必了。”
厄洛斯也知道自己的确有不對在前,隻是不想承認,現在聽到好友西風神隻是溫言軟語沒有要和自己清賬的意思,也已經在自己都沒發覺的時候收斂了周身的威壓,恢複了無害的樣子,背後翅膀的羽毛都已經愉悅地膨脹了起來,還故意闆着臉,
“我會告訴她真相的,過段時間我會送她歸家探親,如果她願意再回來陪我、她也愛我的話……那時我會告訴她所有的一切。”
然後認真地愛她,守護她,盡自己所能讓她幸福,和她度過她的一生……哪怕最後終将要留下自己孤身面對剩餘的漫長歲月。
小愛神默默對自己的本源起誓,那古老而龐大的原始愛神厄洛斯的力量也同樣嗡鳴着回應祂。自祂由阿芙洛狄忒再次誕育擁有神祇之身和獨立意志的千百年來,厄洛斯第一次隐約能夠感覺到,這次的誓約會關系到祂是否能夠完全掌握那龐大的神力。
“那就好。”澤費羅斯并不知道愛神剛剛與祂古老龐大的本源之力定下了約定,隻是為好友厄洛斯的松口而感到松了口氣,也為與自己有幾面之緣的塞姬公主感到高興。
“那我可以用本來的面貌見塞姬公主了嗎?我都沒有正面和她打過招呼呢。”澤費羅斯問道。
“對了!”一直在旁邊安靜如一隻鹌鹑的甯芙克洛麗絲終于出聲,“塞姬公主見到西風神肯定會很驚訝的!她……”
習慣了與愛神相處的克洛麗絲如今已經學會無視了神祇警告的眼神,繼續說了下去,“塞姬公主家鄉有一首特别好聽的民謠,我當時還以為唱的就是您呢。”
“民謠?”澤費羅斯倒是有點驚訝,“哪一首?我說不定也聽過呢。”
風靈遍布大地,西風神也曾聽過人間不計其數的歌謠,澤費羅斯沒有多想,隻覺得說不定自己也曾經承載傳播過克洛麗絲說過的這首來自塞姬家鄉的民謠。
【别再和羅斯說這首歌的事!好了,趕緊說你要休息了!】
“咳咳、行,之後我會安排一下,讓你和塞姬正式見面。”厄洛斯咳嗽兩聲打斷了克洛麗絲,“好了,今天時間也不早了,都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克洛麗絲有些困惑,她本來以為小氣的愛神還是不願意讓塞姬公主見到英俊的西風神,但聽祂的話好像又不是,反而是讓自己不要提起那首民謠。
“嗯……是的,我要休息了。”雖然甯芙如今已經學會了在愛神頭上拔毛,但看着厄洛斯的表情和感受到通過紐帶傳來的有點緊張的情緒,克洛麗絲還是決定聽愛神的話,配合地收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