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芙感激地看了西風神一眼,抛起那一把骨牌,甯芙的手有些小,漏掉了一張牌掉到了台面上,那一張是“是”,克洛麗絲張開手,其餘五張也都是“是”。
“唔!真的可以!”愛神厄洛斯也湊過來,“預言是關于我嗎?”
這次有不同了,三張“是”,三張“否”。
“這是什麼意思?”厄洛斯被這樣的牌面搞糊塗了,詢問地看向澤費羅斯。
澤費羅斯同樣不明白,雖然自己的表妹喀耳刻就是巫術女神,但祂一直隐居在大洋之上的埃埃亞島,除了祂選中的弟子外,幾乎不與其他神祇往來。
祂們四位表兄弟的風向來也被喀耳刻的島拒之門外,澤費羅斯也同樣,因此祂也對真正的巫術知之甚少。
“再試一次吧。”澤費羅斯也隻能選擇略過這個奇怪的結果,“嗯……預言與我有關嗎?”
克洛麗絲馬上抛起骨牌,齊齊的六張“是”,甯芙跟着使勁點頭,感覺到自己舌尖上法則的束縛随着骨牌結果的亮出而被解開,她馬上迫不及待跟着說出,
“沒錯!和澤費羅斯有關!……”
但涉及預言内容,克洛麗絲又開始像一隻被撈起的魚兒那樣陷入了無聲的痛苦。
再次被法則禁言的克洛麗絲被迫安靜下來後,才意識到自己激動之下直呼西風神名字可能有點失禮,馬上又緊閉上嘴。緊張得将唇都抿成了一條直線。
“沒事,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叫我羅斯。”
澤費羅斯看出來克洛麗絲又不自在了,祂當然不會在意這種細枝末節,但小甯芙好像短時間裡還是沒法在神祇面前完全放松自在。
“關于我的話,是什麼預言呢……”澤費羅斯沉吟,思考下一個問題該如何去試探。
骨牌隻能解出是或者否的答案,沒辦法表現更多了。隻能通過提問者的問題一點點去接近隐藏的輪廓。
“看來這樣不行。”厄洛斯有點失去耐心了,“這樣得問到什麼時候?”
眼看太陽神車已經偏西而去,不久天色就會漸漸暗下,愛神還急着要回到祂的浮空島去陪伴剛剛新婚的妻子塞姬,經不住祂們這樣一點一點地擠出預言了。
“那個沙盤怎麼用?是不是能直接寫下神谕?”厄洛斯拿出那個沙盤和紫晶石制作的碎晶砂,“把這個倒在盤裡,用月桂枝來寫……之類的?”
“不是,這個是用來吹的。”
澤費羅斯把裝着晶砂的小琉璃瓶塞打開,把那些淡紫色的晶砂倒到古銀色的扁平沙盤中輕輕搖晃平整,輕輕吹了一口氣作為演示。
盤中的沙面上出現了一朵玫瑰花的形狀。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與我母神有關?”
厄洛斯看到自己在天黑前回家有望,趕緊湊過來看。
美神阿芙洛狄忒于大洋浮沫中誕生,雪白的泡沫于祂新生的肌膚上滑下,化成了大朵大朵嬌豔的純白月季。
因此厄洛斯看到晶砂中出現好像玫瑰花的樣式,第一個就想到了美神。
“不是,這是我剛才為了做示範随便吹的一朵花。”澤費羅斯澄清道。
無視愛神瞬間失望垮下的表情,西風神以神力輕輕一抹,那盤丁香色的晶砂就恢複了湖面一樣的平整。
澤費羅斯把沙盤遞給克洛麗絲,“來吧……克洛麗絲,剛剛你得到的預言,是關于什麼?”
克洛麗絲雙手小心接過沙盤,調整了一下呼吸,閉上眼低頭吹了一口氣。
澤費羅斯和厄洛斯都趕忙湊上來看。
盤中出現的,好像是一隻蝴蝶的形狀。
“這是什麼意思?”厄洛斯轉頭問澤費羅斯。
澤費羅斯也不知道,祂詢問地看向克洛麗絲。
剛才克洛麗絲通過骨牌占蔔出來預言與自己有關後,就能夠開口說明,這一次不知道可不可以。
遺憾的是,克洛麗絲看起來還是不能說話。
看起來所傳出的這一隻蝴蝶的訊息,可能還不足以能破除規則的束縛讓她直接解釋。
“能不能再具體一些?難道就隻有這樣似是而非的訊息嗎?”
看着托盤中那隻蝴蝶的輪廓,厄洛斯覺得更焦躁了。如果就隻有這種程度的預言,那對祂們現在敵暗我明的狀況可以說毫無用處。
愛神開始左顧右盼,試圖尋找其他能有所幫助的東西。然後祂就看到了插在陶瓶中無辜可愛的月桂枝。
“對了,我記得有些預言神廟的祭司會咀嚼月桂葉,聽她們說這樣更容易進入狀态,被阿波羅選中傳遞神谕的機會會更大。”
厄洛斯突然想到,祂詢問地看向澤費羅斯,“我應該沒說錯吧,羅斯?”
“這說法是有的。”從風使那裡得到肯定答案的澤費羅斯點頭,“有些預言神廟沒有固定傳遞神谕的大祭司,不确定是誰會得到神谕時,祭司們确實會這麼做來祈求神迹的降臨。”
月桂葉是常用的草藥和香料,平時隻使用幹葉就足夠。新鮮葉片的汁水很是刺辣和苦澀,除了祭司也不會有人願意直接咀嚼。
“好吧,那我就試一下。”聽到西風神的肯定,克洛麗絲還是艱難地應下。
厄洛斯适時地幫她遞上了那個插着月桂枝的陶瓶。
小心地從那支月桂枝上掐下了一小撮看起來比較柔嫩的新葉,克洛麗絲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把月桂葉塞入了口中咀嚼。
澤費羅斯看她這麼痛苦的樣子,趕緊又給她準備了一杯甘露讓她一會兒用來漱口。
克洛麗絲皺着眉咀嚼了半天,感覺應該差不多了。
她吐出口中的殘渣,從澤費羅斯手中接過準備好的沙盤。厄洛斯也緊張地守在旁邊。
呼——
澤費羅斯也不自主地湊過來看——
淡紫色晶砂中出現的,好像是一座被雷電劈毀的高塔。有個模糊的人影,正從塔頂墜落而下。
好像一隻将要翩然落下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