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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懸崖上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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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走吧,神谕說過,要讓我自己留在這。”塞姬淡淡地說。

根據預言之神阿波羅的神谕,長着翅膀的怪物會來這裡接走它的妻子,也就是自己。

盛裝打扮過的塞姬比平時還要美。她那頭美麗的胡桃色長發已被手巧的侍女盤成新娘發式,

墜了長紗的薔薇花環有幸妝點她的發髻,鑲嵌珍珠與蝶貝的華貴嫁衣是她親手制作,純潔美麗一如随時都要綻放的昙花。

“塞姬,今天是你的婚禮。我們要完成應有的儀式……”

國王看着盛裝打扮下愈發瑰華奪目的塞姬不禁有些語塞,

小女兒早已不再像當初剛聽到神谕時那樣哭泣和喊叫,他曾經引以為傲、甜美柔順的女兒……

在她将要永遠嫁與醜陋怪物的婚禮上,隻剩下了面無表情的冷漠。

而她這樣豔麗決絕又冷若冰霜的樣子,真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降臨,難怪連美神都要妒忌。

即使早已接受了女兒将要嫁給怪物的國王,如今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看到平日最寵愛自己的父王落淚,塞姬的嘴唇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複了那份鑽石般的冰冷。

塞姬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侍女和仆人、自己的兩個姐姐、還有瑟瑟發抖的母後,他們的眼睛裡閃爍的有同情、有恐懼,也有嘲弄……

“請不要哭泣,父王。”

塞姬垂下纖濃的眼睫,平靜地說道,

“就像您說的,這是神為我安排的命運。既然您在我被人們當做美神崇拜的時候沒有為冒犯了神明感到恐懼,那此刻也不用感到悲傷。

請您就像當初看見女兒的美貌為國家帶來了聲譽時那樣,為您的公主今天走向既定的命運而感到高興吧。”

聽到塞姬的話語,剛剛還在動情啜泣的國王僵了一下,一旁一直恐懼到不住顫抖的王後仿佛被塞姬的話所冒犯,擡起頭瞪着塞姬,仿佛對自己一向乖巧的小女兒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而感到不可思議。

塞姬的兩個姐姐對于她駭人的言語面面相觑,眼看也要上前和塞姬說些什麼。

一直在懸崖旁邊等待的澤費羅斯看不下去了,揮手催促他們趕緊離開,突然掀起的急風刮起了他們的衣擺,也卷起了地上的沙石,塞姬的兩個姐姐顧不上和塞姬說話,隻得趕緊按住發飾和裙擺。

不少來不及反應的人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怪風迷了眼,隻有塞姬連頭紗都未曾有一絲擺動,還是那麼光彩照人,似女神般不可亵渎。

幾片揚起的藍紫色飛燕草花瓣随着風盤旋在塞姬的身邊,仿佛飛舞的靈蝶在守衛着它們的女王。

看到這一幕的衆人都覺得那恐怕是未露面的新郎在維護将要成為它妻子的賽姬,都熄了各自的心思,乖乖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澤費羅斯很少這樣濫用神力作怪,不得不說這很有效。

衆人都準确接收到了風神的催促之意,在恐懼震懾下也都不再啰嗦,按部就班地舉行完儀式就紛紛麻利地離開了。

剛才熙攘的山崖此刻隻剩下滿地潑灑的婚禮花瓣,隻是本來嬌豔的花瓣經過澤費羅斯剛剛的動作和衆人的踐踏,如今剩下的隻有一地狼藉。

澤費羅斯看着隻身矗立在崖邊的塞姬公主不免升起幾分心疼,剛想用風小心地将她托起,就看到塞姬突然提起她繁複華貴的裙擺,飛快地奔跑着、幾步間就沖向了不遠處的懸崖,沒有絲毫猶豫地一躍而下!

看到塞姬跳崖,澤費羅斯吃了一驚,緊急之下趕忙沖過去,一把抱起了塞姬。

“你是我的丈夫嗎?”

感受到自己原本正在下墜的身體被一股不同尋常的風所托起,塞姬低聲詢問環繞着自己的這股風。

“尊敬的塞姬公主,我并不是你的丈夫,我是西風神澤費羅斯,是替你的丈夫的來接你的。

請不要擔心,你的丈夫沒有神谕中那麼可怕,祂會在你們的新家等你。”

沒有顯露身形的澤費羅斯小心地抱着塞姬,情況緊急,自己也顧不上其他。

因為擔心她會對于所謂“長着翅膀又醜陋的怪物丈夫”還是抱有恐懼和排斥,澤費羅斯先暗中提醒了塞姬,她的丈夫沒有所知那麼糟糕。

也不知道會不會破壞一對新人見面的驚喜,澤費羅斯暗想,忍不住開始期待塞姬看到厄洛斯時的情境。

本來愛神理應親自來接祂的新婚妻子,不料厄洛斯太不争氣,明明都已經整裝打扮好,但就要出發的時候卻突然改變主意,賴在浮空島死活也不肯來。

澤費羅斯拿祂沒辦法,隻能替祂來走這一趟。

厄洛斯還特地交代澤費羅斯不準在公主面前顯露出神祇或人類的任何面目來,尤其不能讓公主看到祂的翅膀。

澤費羅斯雖然有點無語,但也理解好友,馬上就要與自己所鐘愛的人結婚,難免有些焦慮不安。

所以即便新郎有些奇怪的小要求,自己作為好兄弟也應該滿足祂,就都一一答應下來。

好在公主塞姬對于遮遮掩掩的澤費羅斯沒有表現出排斥或者好奇,也沒有再多問她的丈夫。

賽姬沒有掙紮,就像一個美麗的娃娃一樣安靜地伏靠在澤費羅斯的懷裡,

之前澤費羅斯還有點擔心她會不會怕高或是掙紮,還特地吩咐周圍的風一定要小心保護好,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就這樣澤費羅斯帶着賽姬順利來到了厄洛斯準備的新家。

這裡是一座空中的浮島,厄洛斯親自去選了肥沃的土地,請求地母蓋亞的祝福并讓它離開大地,澤費羅斯将它帶到天空之中,命令春風環繞着這座浮空島,令它四季都如春天一樣溫暖濕潤、花樹繁盛。

浮空島在三位神明的努力下建立了強力的庇護,足以躲過美神阿芙洛狄忒的耳目。

親眼看着平日玩世不恭的好友厄洛斯幾個月來東奔西走精心布置着愛巢,澤費羅斯不僅感歎愛情的力量是如此強大,連愛神自己都難逃金箭的力量。也默默祝福厄洛斯和塞姬能夠幸福。

兩神幾個月以來的辛苦準備果然沒有白費。塞姬公主一落地就驚歎于這裡鮮活明媚的花園與宏偉精美的宮殿,終于在今天第一次展露了笑容。

“我可以去看看花園裡的花嗎?”塞姬小心地問着她看不到面目的澤費羅斯。

“這裡就是你的家。從現在起,你就是這裡的女主人,你想去哪就去哪。”

澤費羅斯向塞姬承諾,也通過言靈把賽姬納入了浮空島三位神明共同編織的保護中。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塞姬就開始好奇地四處查看她将要居住的這片奇妙之地。

隻是厄洛斯卻還是不見蹤影,怎麼還不趕緊出來迎接新婚的妻子?

開始澤費羅斯還以為厄洛斯是在屋裡準備着要給塞姬一個驚喜,但是直到澤費羅斯來到大廳時,裡面卻隻有滿桌的珍馐和酒神的佳釀,最重要的新郎卻是不見蹤影。

不信邪的澤費羅斯馬上用自己的神力仔仔細細地搜索了一遍這個浮空島。即使祂變成動物或者人類,仔細留意的話也能發現神的氣息,更何況是對愛神非常熟悉又天然善于搜尋的西風神。

經過澤費羅斯的确認,島上沒有多出來的人類或者帶有厄洛斯氣息的動物,祂甚至把花園裡的每一朵花和每一棵樹都檢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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