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蓋住香克斯眼睛的那一刻,他及時握住了你的手,起身,讓你猝不及防地紮進他的胸膛。
你的鼻梁被撞得生疼,一陣眼冒金星,眼睛裡不自覺挂上酸澀的淚水。
這是香克斯下意識的反應,他正仔細打量你有趣的表情,在看到你眼睛裡突然的惱怒和羞澀時你起身往他那邊靠得更近,身體不由得緊繃。
沒有人會不顧眼睛的安危什麼都不做,他也是如此,他的手在握住比自己小很多的手時,手指又不自覺地插入你手掌的縫隙裡,緊緊扣住。
他沒想什麼。看到你栽到他的身上,他也跟着往後退去,可是你太小隻了,手還被他握得很緊,失去了平衡的你,整個人就好像是被他抱在懷裡一樣。
你們一起往牆邊倒去,他帶着你往牆邊倒去,在你整個人撞到他身上的時候,他的後背也砸在了牆上,他像你一樣毫無防備,忍不住悶哼一聲。
細小的電流酥酥麻麻地從你手心流竄到大腦深處,你下意識蜷縮着手指,甚至是想要擺脫控制,卻像是被蛇纏住了一樣,越來越緊。
香克斯的掌心好熱。
你好似隻能任由那股熱意一點點融入你的肌膚,滲透你的血脈。
他比剛剛還要過分。
如果說剛才觸碰你在他臉上的手揉捏摩挲是無心的,但此刻他好像是故意的,帶着試探性的好奇和探究,反而手指貼得更緊,過分地沒想過要松手。
這樣握住你的手讓香克斯覺得比剛剛捏住你手的時候更軟了,他垂下眼眸,一邊反思自己一邊打量你的神情,發現你低着頭,整張臉還埋在他的胸口上方。
柔軟的你和男人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起,吸了吸有些疼痛的鼻子,香克斯身上那股好聞的海風味傳入你的鼻腔。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肌膚,你的發絲掃過他有力又粗壯的手臂,引得他的身子緊繃,手指顫抖了一下,最終松開你的手掌,重新扣住了你細軟的腰肢。
他内裡襯衫的紐扣隻扣了一半,這艘海賊船上一般沒有女人到訪,所以他也很少注意自己的着裝,衣服歪歪扭扭的穿着,為了清爽更是不會穿得很正式,無拘無束又随意,卻沒曾想過原來肌膚相貼的感覺與物體相碰是不一樣的。
你的唇瓣掃過他的胸口,他覺得自己的心口此刻溫熱中帶着一點潮意,有些發燙。
香克斯的手指在你腰間扣得很緊,原來你的腰真的能一隻手就握住,他的呼吸微滞,眼裡流轉的情愫晦暗不清,說話的聲音帶着他本人都不知道的嘶啞:“沒事吧?”
原本,他沒想什麼。
他隻是覺得有趣,把你當做可愛的後輩,和貝克曼一樣的心理,比起像媽媽一樣照顧你,他更樂意用自己的方式和你交流,像對待同齡人一樣與你說笑,或者是逗弄你。
現在,他的心裡好像多了點什麼别的東西。
香克斯不太清楚,他本來就不是會對“異常”太過關心的人,他是一個向往自由的海賊,他要美酒和佳肴,要冒險和夥伴。
就像他問别人願不願意來他船上成為他的夥伴,被拒絕了也隻會哈哈一笑,然後在下次見面堅持不懈地邀請對方。
他不會強迫别人,不會強迫任何追求“自由”的人,這是他的天性,但是,是人就會有劣根性,他從來不是什麼偉大的人,所謂的自由本來就殘酷,純粹的自由并非理想那麼美好,起碼剛剛在他心裡,産生了對你一閃而過的惡意。
那股惡意帶着好奇,帶着他弱肉強食的理念。
「弱者天生就應該向強者低頭」這樣的想法頃刻間又被吞噬,令人不齒,直至内心深處。
聽到他問你有沒有事的你覺得更生氣了,怎麼有人胸肌這麼硬?
他問你有沒有事,可這樣的距離比剛才還要近,你怎麼可能脫口而出沒關系?
你擡頭,眼眶微紅,就好像沒有意識到此刻兩個人的姿勢有多不妥,眼裡盡是對他的控訴和委屈。
你的下唇無意識被自己咬住,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眼角的淚珠好像隻要輕輕觸碰就能掉下來,香克斯垂着頭,細碎的紅發打落下來的陰影遮住了他眼眸的情緒。
他的打量從不遮掩,盡管你看不清他的神情,卻還是感受到了,那道若有若無的視線。
他在心裡發出一聲又長又迂回的歎息,扣住腰的手指僵硬,壓抑住内心某種的怪異沖動,道:“怎麼哭了。”
“香克斯……”你的聲音嘶啞又小聲,用手指觸碰自己的鼻梁,隻覺得自己的鼻子好痛:“我讨厭你。”語氣别扭,耳尖紅得幾乎滴血,你在試圖掩飾自己的異常。
聽到這話的男人笑了,笑聲随着他身子的一起抖動,你都能感受到他上下浮動的胸腔,那愉悅的笑聲直直傳入你的耳朵裡。
他低頭貼着你泛紅的耳廓,距離近得細碎的短發都能掃過你的臉龐,呼吸又熱又癢:“我知道啊,但我不讨厭你。”
你們兩個的互動不過半分鐘而已,從你們摔倒發出的動靜引得全餐廳的人圍觀了全程。
他們沒有聽清香克斯對你的小聲私語,但聽見了你說的“讨厭”,看見了船長和你倒下的姿勢,暧昧不清,糾纏在一起,毫不自知。
“頭兒又被讨厭了哦?”拉基·路吃着雞腿,恰好坐在吧台上目睹了一切,接着點評道:“小姑娘容易害羞,又是船上唯一一個女孩子,頭兒要注意一點才行啦。”他倒是沒想别的。
隻是覺得你可不是像他們這些大老爺們豪放不羁,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嬌滴滴的,要細心呵護。
坐在和你們較遠位置的本鄉拿着酒杯,看着起身的萊姆瓊斯挑了挑眉,他的手指敲擊着杯壁,眼神在你和香克斯之間流轉。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本鄉又看到好友往你們那邊走去,眉毛輕輕蹙起,暗想:距離太近了不是嗎?
他們船長女人緣好得出奇,但他從來不像貝克曼那樣流連忘返于花叢之中,也懂得和異性保持合适的距離,别看他平時一副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怕的樣子,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他最懂得如何把握那個度,作為最年輕的四皇,除了剛出海什麼都不懂的新時代海賊,沒有人會與香克斯交惡,那是不劃算的交易。
香克斯把你當成小孩看待了嗎?和貝克曼一樣?
本鄉這樣思索着,敲擊杯壁的手指比剛剛還要快,指甲與玻璃碰撞,發出叮鈴響聲。
他深深看了你一眼,看到萊姆瓊斯熟稔地把你從香克斯懷裡擰起來,看到你在半空中對着在地上坐着的人揮舞着拳頭,看到香克斯撓了撓頭變回了原來熟悉的樣子,用帶着歉意的眼神關心你,嘴巴裡還不停地說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