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笑明目張膽的牽過唐芸的手，事無巨細的囑咐她。

“剛才買的好多菜都不能放，你剛好在家把那些吃了。”

“垃圾就放門口，碗筷等我回來收拾。反正我是配合調查，應該很快就回來了。放心，沒事。”

“要是白天洗澡記得吹幹頭發，外面還在降溫，家裡空調開的低，别着涼。”

“如果我回來的晚，自己一個人先睡覺，要記得鎖好門窗，尤其陽台上這個門。”

“把星空燈打開了睡，睡不着就看星星。稍微等我一小會，我一定配合調查盡快回來。”

餘笑拉着唐芸在小小的房子裡轉圈，一路走一路交代，從廚房，客廳，到卧室。

進到卧室裡，餘笑拉開衣櫃，給唐芸找了件駝色長款大衣和白色高領毛衣。

憑空比劃了一下覺得相當不錯，心滿意足的笑出聲。

“如果在家等的無聊，就穿這身，出門轉轉。”

“你腿長，人又瘦，搭上新做的大波浪，還有上次跟思思一起逛街買的項鍊，随便搭條長褲出門，簡直不要太好看！”

說完餘笑又不放心的自顧自開始酸。

“說的我都有點焦慮了，怎麼辦？我女朋友這麼好看，萬一出門的時候被哪個星探發現了，不得原地出道啊！”

“啊……好像也不錯。你成明星了，我就跟在旁邊當助理兼保镖。”

“一定把那些小姑娘迷的不要不要的，讓她們天天眼饞的喊姐姐，就是吃不着！”

餘笑的貧嘴最終喜提唐芸一個嗔怪的巴掌。

挨完打，餘笑反倒心裡放松了不少，回到客廳和唐芸道别。

“我走了。”

“嗯。”

餘笑旁若無人的在三位警察注視下擁吻唐芸，像在和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做抗争前的宣誓！

唐芸有些羞，又有些感動，有些心跳加速。

餘笑在用愛人間最正大光明的親密安撫她的驚慌，不懼旁人眼光，不畏前路晦暗。

她像平時上班一樣出了家門，唐芸直到聽不見樓下熟悉的腳步聲才跌坐在沙發上。

餘笑不想讓她擔心的心情，她當然也同樣。

她們在雨過天晴的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午，做着和往日一樣的告别。

可這次在兩人心裡都是不同以往的淩亂。

唐芸腦海裡一遍遍回想起餘笑剛才句句叮囑，心裡慌亂煩躁。

她當然知道餘笑并沒有直接傷害楊莽，可警察不會這麼想。

事發現場沒有監控，這種惡劣的刑事案件，你說死者是沒看清逃跑方向摔死的，很難被警方采信。

江軒拿着監控截圖找上門，顯然說明事情并不簡單，萬一有人把殺人的罪名栽贓到毫無背景的餘笑身上……

唐芸簡直不敢往下想，她手裡攥緊手機，卻沒有聽餘笑的話，聯系楊承恩。

唐芸明白，餘笑看似周全的交代，又怎麼會突然給唐芸挑起出門的衣服？

兩人心意相通，所謂的穿搭建議出門走走，每一句都意有所指。

可唐芸并不想。

按照她的判斷，這次餘笑被江軒找上門，和昨天被打成重傷，都是伍世楷的傑作！

這才是那天離開時，為什麼伍世楷會說，餘笑會親自把她送上門！

看來，餘笑已經拒絕過。

所以伍世楷惱羞成怒，所以，他用餘笑的命和未來威脅自己和餘笑！

昨天是重傷，今天是協助調查，唐芸不敢想24小時後，江軒随便給她扯個什麼理由扣着人不放，屆時餘笑會成什麼樣子！

唐芸在近乎絕境的時候，看向了手機。

亮屏，解鎖。

輸入那串号碼，撥出，等待接聽。

唐芸在操作手機時，幾乎關閉了自己的呼吸。

心髒被缺氧的環境壓抑，發出一聲聲悶響，震耳欲聾。

“喂？”

一個記憶中模糊的聲音響徹在客廳。

她在電話接通的前一秒，心底的僥幸竟然是無人接聽。

可電話那邊的人聲讓她最後的僥幸也破滅了。

“我想你幫我撈個人，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她……她沒做什麼犯法的事情。”

“……好。”

簡短的應答，電話兩端都沉默良久，安靜的近乎詭異！

好像隔了十年那麼久，那邊的人才問了一句，“她叫什麼？”

“餘笑！她叫餘笑，籍貫豐州。”

“好，你等我消息。”

聽着這近乎要挂斷的結尾，唐芸突然急了！

“诶！她……她身上還有傷，我擔心……”

“放心，在江城，我保她沒事。”

“好……”

唐芸恍惚間想起來什麼，補充一句，“……謝謝。”

那邊似乎是愣了幾秒，卻沒說什麼，隻一聲輕“嗯”。

電話挂斷，唐芸好似虛脫一樣癱在沙發上。

她這輩子沒想過再去打這個号碼，也沒想過這号碼到現在還能被人接聽。

一些淩亂的回憶帶着特有的蘭花香淹沒唐芸的神智，模糊的片段錯綜複雜的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