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孤月高懸。
王公府明亮如白晝,一盞盞燈沿長廊發出耀眼的光芒,璀璨如銀河照進人間。寬敞的大廳富麗堂皇,高聳的天花闆上垂墜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牆面鑲嵌并排高大的尖形拱門玫瑰花窗。廳内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交談甚歡,優美的音樂氤氲在每個角落,窗外霜白的月光照耀萬千鮮花怒放千嬌百媚,流水潺潺,層山疊石古樸壯美。
遠處,一架長約164尺的鉑金白遊艇割破平靜的水面,不疾不徐地駛向公府。
船頭甲闆,站着一位身穿光澤細膩的雪白翻領禮服的青年,細風溫柔撩撥他的黑發,露出年輕清秀的面容。他遠眺對岸,淺茶色的眼眸映着似星星閃亮的公府燈光。
林澤十分震撼。
此刻,他清清楚楚感受到小說世界中心之一、大貴族階級、金手指無敵大的黎爾維斯的富貴逼人。
他回頭望向船艙裡的黎爾維斯,三四個侍從團團圍在他身邊,正為黎爾維斯搭配袖扣。
侍從捧着皮質首飾盒,真絲底上整整齊齊的擺放各色各式的袖扣:鎏金藍琺琅、銀嵌寶石、水透的翡玉……
我真想和你們有錢人拼了。林澤内心留下羨慕嫉妒恨的淚水,他活了兩輩子從沒見過這排場。
他身穿的雪白禮服同樣是黎爾維斯的侍從置辦。穿久了暴力狂機甲學院純黑制服的林澤第一次感覺自己如此優雅。
如果不是林澤偶然間看見黎爾維斯的通訊器短信,他永遠都不會如此明顯意識到與自己同住宿舍樓、吃簡餐、穿制服的老大是頂級貴公子。
大貴族中的貴族。
原書對黎爾維斯年少時期的描寫廖廖,重點強調黑深殘、謊言、棄子。但金山銀山的富有,短信中黎爾維斯的父母喁喁軟語,情真意切,細緻入微關心黎爾維斯,還專門以黎爾維斯的空閑時間為準安排他的弟弟生辰禮,甚至稱得上溺愛。
這樣真誠溫柔的愛,讓林澤回想起,曾經病床前自己的爸爸媽媽。
林澤移開落于黎爾維斯的視線,望着遠方吹風。
遊艇靠岸停泊。林澤後知後覺發現,他們早已進入黎爾維斯的家。眼前欄杆雕刻着繁複美麗花紋的豪華碼頭,以及它連接的大片廣闊清澈的水域,居然是老大的富貴迷人眼的家的一小部分。
黎爾維斯邁步走出船艙,人如王冠的明珠。林澤眼睛亮亮地看着黎爾維斯,伸出手張開五指做出煙花爆炸的動作,贊歎道:“老大,你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傥英俊逼人!”
黎爾維斯已經習慣他誇張的吹捧,眼神毫無波瀾掠過林澤,提醒他跟随侍從下船。
夜幕低垂的碼頭上,侍從走在前方引路,黎爾維斯和林澤緊随其後,林澤啧啧稱奇:“老大,你的家好大啊。”
“我的家?”黎爾維斯似乎輕嗤一聲,“公府确實很寬敞。”
“叮!劇情偏離度+1。”
林澤腦袋裡響起熟悉的卡頓機械人聲。
他不自覺睜大眼睛,手指抵着額頭滿臉懵圈。
狗屎系統又詐屍!
為什麼啊!發生什麼了就劇情偏離度加一!他誇一句老大家裡很大都不行嗎?可惡!
碼頭出口站着一名笑容和煦的女子,簡約的淡藍長裙及腳踝,黑發盤在頭頂幹練利落,散發出從容不迫的氣質。在她身後,端正站着三名與她同樣裝束的女子,看樣子已經等候多時,但臉上沒有絲毫不耐。
“少爺,歡迎您回來!殿下和夫人都很想念您。”藍裙女子笑吟吟迎上前向黎爾維斯行禮,親切地對黎爾維斯說:“您離家的日子,夫人日夜挂念,擔憂您在軍校受委屈,時刻盼望您回家又恐怕耽擱您學習。前幾天夫人因思念您去花園消愁,不慎受了涼風。不過您放心,并無大礙。”
林澤聽着女子溫柔動情的話語,看她言笑晏晏,腦中機械人聲再度響起:
“劇情偏離度+1。”
等會兒!等會兒!怎麼又加一!林澤不可置信地打量黎爾維斯,老大明明看起來很正常!沒有黑化的征兆!
黎爾維斯疏離回答:“勞煩母親費心。”
“宴會賓客尚未齊聚,少爺您可先行至白樓稍事休憩。待貴客悉數莅臨,我即來通知您赴宴。”藍衣女子的微笑恰到好處,像是專門訓練過似的,嘴角上揚,眼睛微微眯起。
“知道了。”
林澤旁觀黎爾維斯和藍衣女子的對話,内心湧起一股淡淡的無語。這名藍衣女子也是侍從吧?“少爺”“夫人”“殿下”“先行休憩”,為什麼畫風突然從開炫酷機甲的科技現代轉變到說文言文的封建社會啊!
這是星際世界而不是紅樓夢吧!
“林澤公子。”
“啊啊?”林澤“唰”繃直肩膀,沒想到藍衣女子叫他的名字。
“久聞您大名,請也先至白樓休息。您的背包交由侍從攜帶吧。”藍衣女子遞給引路侍從一個眼神,侍從立馬低着頭到林澤身邊,擡起手等候林澤摘書包。
沒錯,林澤還背着他的黑色雙肩包,搭配雪白禮服的确格格不入。包裡裝的主要是止血藥繃帶一類為訓練準備的東西,他習慣性拿來了,參加宴會自然用不上。
“好的。”林澤乖乖卸下包,放在侍從手中。
“劇情偏離度+1。”系統僵硬的機械聲詭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