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這回事你是不是應該跟娃父母說?跟我這個姐姐說幹啥?載陽在心裡吐槽。
“張溪識字,是你教的。”江文長接着說。
載陽:!!他怎麼知道?
載陽猛地轉頭看向弟弟,小溪,說好的秘密呢?
被姐姐瞪着,小溪一下子雙手捂嘴,使勁搖頭:“小溪沒告訴其他人。”甕甕的聲音從雙手縫間傳出來。
“小溪真的沒說。”江文長趕忙出聲,“是我教他認字時發現的,我問他,他也不說。”
載陽暗暗點頭,弟弟真棒。那他怎麼知道是我教的?
“唉,你們全家都未曾刻意隐瞞,輕易便能看出教他識字的是何人。”江文長也無奈。窺探别人隐私非君子所為,無意發現也不便說出,但奈何實在喜歡小溪。
好叭,是我愚蠢了。載陽忘記不是誰都像小孩子一樣好糊弄。
“正因為是你教小溪識字,所以才打算先告知你。”江文長神情認真。雖然眼前的二丫年紀小,但他并未輕視。如果自己都不尊重小溪的家人,以後還怎麼和他相處呢。
感受到江文長的認真和尊重,載陽正視起來。可誰放心把弟弟交給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呢?
“你的來曆是真是假?真不是被仇家追殺?不會有人追尋你的蹤迹來将我們全家滅門吧?”問完,載陽在心裡趕緊呸呸呸,說了晦氣話要吐掉。
江文長:“……”話本怕是看多了。
“大半真,不是,不會。”他笃定搖頭。
載陽還是半信半疑,但沒法考證,“那你跟我父母爺奶商量吧,我可做不了主。”
江文長面露喜色,沒有明确拒絕就代表不反對:“行,待會我跟你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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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收小溪為徒?”爺爺詫異,這人不會有什麼企圖吧?不是自己埋汰自家孩子,小溪有時候反應不像是個聰明得讓人想原地收徒的孩子啊?
“你教他啥?”奶奶也問。
“讀書識字。”江文長回答。
張二柱原本張開的嘴又合上,讀書啊。
衆人頓時安靜下來,聽見讀書識字時,第一反應就是喜悅,可随之便是顧慮和擔憂。人家知恩圖報當然是好,可這讀書識字……花費頗多啊。不止是拜師費用,還有之後必需的紙墨筆硯,更别提買書的費用。
唉,大家在心裡算着這筆賬,再心動都不得不平息下來。有心報恩就是好的,不必付出如此多。
而江文長看大家都安靜下來,各自若有所思,以為他們是在猶豫到底讓不讓小溪拜師的問題,趕忙開口保證:“我肯定會傾盡所學,授予小溪。”
“我之後會長住縣城,打算讓小溪在縣城上學塾,課餘則由我來教導。”
“縣裡的學塾待我到城裡打聽打聽,看看哪家最适合。”
江文長說出自己的安排,希望可以打消他們的顧慮,證明自己的誠心。但眼見大家表情越來越惋惜,他有點慌,不同意嗎?
原本隻因小溪乖巧,讨人喜歡,反正養傷閑着也是閑着,就起了心思,教他認些字,沒曾想一些常用字他已識得。
之後更是發覺他記憶力驚人。每日教授内容,無需多次重複便可複述,且此後數天皆牢記不忘。他認真觀察後終确定,小溪天賦異禀。别看日常反應好似慢半拍,但若多加培養教導,以後說不定是個大儒。
想到自己以後的學生可能是個大儒,江文長笑得略不值錢。
至于是何人教小溪認字,小孩遵守約定保守了秘密,卻不知保守秘密的手段,輕易便被大人一眼看穿。他觀察過其他人聽小溪背詩的模樣,僅是關注小溪而已,隻有二丫是在聽他背詩。
“唉,小江啊,如果你是為了報恩,不必如此。咱當初救你,就圖個積德,日後咱有緣再見還能找個招呼就成,不用這樣。”爺爺最終還是放棄這個誘惑,人家知恩,咱也不能挾恩。
江文長急了,“不是,我不是報恩……不不不,我不是說不報恩……也算報恩,但不全是報恩……”四肢好像失去控制,着急忙慌地解釋。
“不用着急,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會誤解你。”爺爺安撫小江,但全然不在點上。
“不是……”
“是啊,你有這個心就好。其他的就不用了。”張二柱也惋惜開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
“快回去歇着吧,傷筋動骨一百天呢。”奶奶看他怪着急的,别一不小心又把腿傷了。
“張叔,我是真的想收小溪為徒,小溪很聰明,可不能耽擱了。”一口氣将話說完,江文長也是松了一口氣。
“爺爺,”載陽在一旁觀察了半天,她發覺雙方的對話有點偏差,“他是真想收小溪,不是将這個作為報恩的選擇,而江……公子?大哥?”到底該怎麼稱呼别人,“我爺爺他們擔心的則是小溪讀書識字的花銷。”
江文長正想張嘴說不用擔心花銷,卻被載陽先一步打斷:“唉,你别說什麼花銷全包的話,我爺奶可聽不得!”
“确實不能讓你承擔這個。”張二柱開口,“你有心,我們卻不能将你的好心當做天經地義,那我們成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