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說完，沈妍隻聽腦海中一聲電子音響過，然後視線就迅速模糊起來，一起模糊的還有剛才還無比清明的意識。感覺上似乎身體被打了麻藥，很快就徹底陷入了昏迷。

再次恢複知覺時，沈妍感覺到眼皮很沉，仿佛靈魂都被鎖在一具廢棄的軀殼中，身體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受意志控制。她掙紮着睜開眼睛，不知道掙紮了多久，才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她躺在一個大型設備的空腔裡。身上連着形形色色的管子。擡眼還能看到一些有規律閃爍着的指示燈。沈妍感覺到頭腦裡似乎有一些區域正在打開，大量的記憶在快速複蘇，刺激得她大腦有些超載。被刺激到的地方傳來一陣陣鈍痛。

沈妍不得不閉上眼睛，放空大腦，等到疼痛感消失時，她才敢再次睜眼。這一次，剛睜開眼睛，她就看到原本封閉的設備艙艙門正在緩緩開啟。她下意識朝艙門外望去，看到了張陌生的臉，可那人流露出來的神情卻又讓她覺得無比熟悉。

試圖想起他身份的時候，大腦超載的痛感再次蠢蠢欲動，沈妍不自覺地皺眉，忽然感覺眉心傳來一點溫熱，擡眼，發現那人居然伸手進來，食指摁住了她的眉心，似乎在撫平她皺起的眉頭

“什麼都别想。你沉睡的時間有點長，經曆的世界也多了點。記憶恢複需要時間。如果頭疼，最好開始閉目養神。”那人說着，指腹不輕不重地揉了揉她眉心。稍微緩解了大腦的不适。

沈妍不自覺地聽從他的安排，閉上眼睛，等待身體适應，而那個人一直沒走，就站在艙門邊幫她揉捏眉心和太陽穴。

沒有參照物，沈妍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隻知道記憶恢複，身體也基本适應的時候，她睜開眼睛，之前還覺得陌生的臉一下子就熟悉了起來。

“覃醫生。”沈妍轉頭，看向幫她按摩頭部的男人。這張臉和她每個世界裡遇到的覃睦都不一樣，但是她知道，每個世界裡的覃睦都是他——她被關進精神病院以後的主治醫師，覃睦。

“看來是想起來了。”覃睦停下手裡的動作，目光如水般溫柔，“試試手能不能動。”他擡起一隻手，做了個抓握的動作。

沈妍跟着他動了動。終于有種找回手的感覺。随後，她又在覃睦的引導下一一活動了身體的其他部件。這才有了掌握身體的踏實感。

“恢複得不錯。”覃睦笑意漸深，好心情地幫她整理了微微淩亂的發絲。

沈妍條件反射躲閃了一下，沒躲開。覃睦的指腹還是擦過她額角。

覃睦不對勁。

沈妍記得，覃睦之所以會成為她的主治醫生。是因為他和她的養兄沈陌有私交，兩人曾經是同學，私下關系還不錯。她本來就是争權失敗才被沈陌關進來的。她怎麼可能相信沈陌的同夥？

“你為什麼要陪我入夢？”沈妍冷冷地盯着覃睦。她記起了所有，在被關進來之前，她跟覃睦隻有一面之緣，一句話都沒說過。被關進來以後，她就是覃睦看管的犯人，她單方面對覃睦無比抗拒，根本不可能對他有感情。而覃睦，隻要不犯賤，也不應該會喜歡一個天天罵他的女人。

這個世界的人造夢技術也和她推測的一樣，不允許兩個人同時進入一個夢。覃睦跟着她入夢，算是違規操作了。

覃睦的回答如她所料：“當然是——為了第一手研究資料。”他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按了按鈕，透明的艙門慢慢升起。覃睦退後半步，在艙門徹底關閉前，說：“好好休息，你的身體還需要時間恢複。”說完，他就不再看她，轉身朝外邊走去。

“喂，我還沒問完！”沈妍不悅，想叫住他，然而艙門隔音效果很好，覃睦像是根本沒聽見她的聲音，很快就離開了房間。沈妍喊叫無果，不得不閉上嘴，繼續躺着。

而且，正如覃睦所說，她的身體雖然能動，但依然使不上力，很像是全麻過後的恢複期。沈妍試了幾次以後也放棄掙紮，睜着眼睛盯着艙頂閃爍的指示燈，複盤她從落敗到被關進來的所有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