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妍也不敢百分百肯定，畢竟沒有跟覃睦相認也沒有言語交流，隻有一個眼神而已，誤讀的可能性不小。

但不管怎麼說，能從房子裡出來總是好事。上車前，沈妍深吸了兩口自由的空氣。享受了一下這短暫的自由。

厲以星替她拉開了車門，什麼話也沒說，隻是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像是在觀察。

看就看吧，難得出來放風，她沒空去猜厲以星在想什麼。

沈妍近乎貪婪地盯着車窗外的風景。來到這個世界，在清醒的狀态下一共出去過三趟——從醫院到莊園，從莊園到公司，以及現在，從公司去會場。

從醫院到莊園就是往城郊開，路上沒什麼好看的。而今天的會場設在城市最繁華的地段，從公司到會場要經過一段商業區。沈妍近乎貪婪地盯着窗外繁華的街景。出去逛街休閑簡直像上輩子的事了。

額，逛街是上個世界的事了，确實可以算上輩子。

“在想什麼？一直看着外面？”厲以星終于說話了。

沈妍不假思索地說：“想逛街啊。”

厲以星似有些意外，問她：“你喜歡逛街？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

沈妍在心裡白他一眼：“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哪怕不買東西出來走走放松一下也好。成天憋在家裡，人都要發黴了。”

厲以星輕捏着她的下巴把她臉轉過來，強迫她看向自己。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沈妍拍掉他的手：“你把我妝都弄花了。”

“以前窮呗，你又沒義務撫養我，我怎麼好再給你添麻煩？後來你是有錢了，可是……”她看了眼開車的特助。“都說外面不安全，我出去還要額外給我配保镖，那有什麼意思？當然就不去了。”

厲以星沉默了一會：“以後我陪你。”說着不待她眼睛放光又補充，“你乖的話。”

沈妍小臉一垮，嘀咕：“哼，說了跟沒說一樣。給個承諾再設定一個你說了算的條件，我能不能出去玩，還不得看你眼色？”

厲以星要捏她臉，又怕把她妝弄花，還是收回了手。他盯着沈妍，臉上挂着淡笑：“你很懂談判。”

語氣和表情讓沈妍拿不住厲以星這是純誇她還是又開始懷疑她了。隻能敷衍：“天天在辦公室聽你談工作，就算是個傻子都能懂了。我怎麼說也考上了可是考上985，智商算不上第一梯隊在也是高于平均值的好吧。”

厲以星看着她翹尾巴，忽然閃過她小時候拿着第一名的成績單跟他邀功的樣子，嘴角微翹。

車裡的氣氛因為他倆聊天輕快起來。特助都忘了謹言慎行，從後視鏡看都他倆愉快相處，脫口而出：“好久沒看到言顔小姐這麼有活力了，出來遛遛果然對心情好，心情好了身體也好……”

沈妍剛想誇特助能處，就聽着特助聲音驟然發虛，側頭一看，呵，果然是厲以星冷了臉。

特助幹笑兩聲，馬上根據老大的臉色轉了口風：“當然，現在外面空氣不好，言顔小姐的身體多在家靜養确實更好。”

這彎轉得那叫一個生硬，但看厲以星的眼神，應該是很滿意他的識趣。

沈妍撤回準備誇他的話，在心裡唾罵他倆：“神經病霸總跟他的狗腿子！”。

———

十分鐘後，厲以星帶着沈妍進了會場。

厲以星想着她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正準備提點幾句，沈妍已經自然地挽住他胳膊，落落大方地朝每一個前來寒暄的人點頭微笑了。

厲以星養了個沒血緣的妹妹已經不是秘密。圈子裡很多人都知道。隻是言顔沒有被他單獨帶出來過，見過她的很少。但看到沈妍這張略顯稚氣的臉，以及觀察兩人的互動，很容易就能猜出來她的身份。

沈妍目前雖然隻是厲以星的裝飾物，話都不用說幾句，但光是從容大方的神态舉止就很加分了。前來打招呼的人不管要不要讨好厲以星，出于禮貌都得順帶誇沈妍一嘴。

厲以星見她很能撐得住場面也很驚喜，雖然有些懷疑她的轉變，可轉念一想，從前的小乖也參加過很多學校的大型活動，後來要不是因為受了刺激生病，早應該陪他出席活動了。

在厲以星跟人商業互吹，沈妍在一旁安安靜靜做陪襯的時候，言顔忽然說：“姐姐你好厲害。”聲音裡有羨慕也有自卑。言顔發現，自己比起這個占據她身體的姐姐，她好像什麼都不會，隻會逃避跟尖叫。

當然她有非常充足的理由變成這樣。養她長大的哥哥對她有着近乎變态的占有欲。她被這樣一個人監視者，控制着，當然會心理扭曲，心理扭曲以後精神當然會不穩定。而且她現在既沒有學曆也沒有能力，就是一個純廢物。除了尖叫發瘋她還能做什麼？

但明明是同樣的處境，這個占據她身體的人卻都能處理的很好，她一來就讓哥哥松口把她帶出了莊園。現在又讓哥哥帶她出席商業聚會……

或許她割腕的時候就應該死了。就像那些穿越文裡原主一樣，消失得徹底，給新來的強大靈魂騰位置……

“一點場面功夫，你多參加兩次這種活動就直到套路了。”沈妍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動，但言顔那卑微的語氣讓她有點不爽。她還什麼都沒幹就厲害了呢？

言顔聽她說得輕松，微微一怔：“真的？”

沈妍随口：“不然呢，當個會張嘴的花瓶而已，架子端穩就好了。”

她說着不動聲色地四下觀察了一圈，沒有看到覃睦的身影。不過想想特助也沒跟他們在一起，可能已經先去内場了？

這次發布會開場前有個冷餐前場，等這些大佬們墊墊肚子打過招呼，再安排進入内場。為了維持逼格，除了内場以外的會場沒有椅子。畢竟時間不長，走動起來更适合聊天拉關系。可那是對身體健康的人來說的。

言顔的身體經過一年的囚禁已經很脆弱了，雖然目前在沈妍的積極調養下有了好轉，但跟着厲以星站了這麼久好像也到了極限，哪怕她大半身體的重量都開始倚在厲以星身上，還是感覺眼前發暈，腳步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