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目送顧夫人一行人進了辦公室，就摩拳擦掌等着顧夫人找她進去，結果這幫人太能磨蹭，都進去半個小時了門還關着。

說起來總裁辦公室的隔音是真好，那麼多人在裡面，愣是沒傳出一點動靜。

沈妍托着下巴盯了半天辦公室門，期待很快就變成了百無聊賴。她想了想，吩咐系統：【給我把賀嫣叫出來。】

系統照辦了，但忍不住小聲抱怨：【宿主，怎麼覺得你在把我當助理使喚？】

沈妍假裝沒聽見。

賀嫣大概是剛受了打擊，被叫出來的時候情緒還有點低落，打招呼的聲音悶悶的。

沈妍無視她情緒，直接開啟了工作模式：“Amy跟顧夫人進辦公室了，你覺得她會往你我身上潑什麼髒水？”她開門見山地問，口氣十分領導。

賀嫣秘書當了好幾年，聽到沈妍的語氣幾乎是一秒進入工作狀态：“Amy大概會向顧夫人舉報我的越權行為。顧總讨厭處理瑣事，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就交給我代簽。不過我代簽的文件都在顧總那做過報備，都有文字記錄。”

“嗯。”沈妍應了一聲，沒後文了。

賀嫣體察領導情緒已經練就得爐火純青，見沈妍沒說話，立刻就明白她對自己的回答不是那麼滿意。

她調整了思路繼續補充：“Amy喜歡來陰的，顧總在的時候她就喜歡抓着一些無關緊要的漏洞添油加醋，或者背地裡做手腳，比如藏兩頁急着用的文件，在公司招待貴客的時候弄點岔子。因為公司是層層問責制，經我手的事情到顧總那裡有了纰漏，顧總隻會找我麻煩。Amy要的就是我不痛快。”

賀嫣說到這輕笑了一聲，聲音裡多了點自信。“不過她的手段有限，剛升職的時候我吃過幾次虧，早學乖了，現在她也就能給我找點不痛快。”

“你覺得自己沒有破綻所以不擔心她告狀？”沈妍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

賀嫣卻一個激靈，突然明白過來。顧夫人既然有心整治她，那麼不管Amy告狀是真是假，都會成為顧夫人處罰她的借口……不，事實上，顧夫人想弄她根本不需要Amy提供借口，顧氏畢竟是家族企業，自從老顧總過世，顧夫人就成了顧氏最大的股東。

所以，Amy說了什麼根本無關緊要！事情的關鍵就不在她身上。

想通這點，賀嫣開始不安了，同時又有些疑惑：“那你找我來問Amy是做什麼？”她誠心求教。

“确認一下你工作有沒有緻命纰漏而已。順便給你上一課。”沈妍說着，理了理衣服站起來，看向剛從總裁辦公室裡出來的Amy。

———

沈妍進如總裁辦公室時，顧夫人已經清場了，辦公室裡就她們兩人。賀嫣就有些尴尬地解釋：“她好面子，不想讓人知道我跟顧總的關系，隻要聊到我和顧總，通常不許其他人在旁邊。”

“嗯。”沈妍毫不意外。所謂豪門圈子，上流社會，不就是靠這些虛僞的體面支撐起來的麼。她早就見怪不怪了。顧夫人主動趕走了人，還為她省事了呢。

沈妍想着不由微微一笑，隻是笑容還未完全揚起，就聽上首顧夫人冷喝：“你還笑得出來？看看這是什麼？”

顧夫人坐在老闆椅上，與顧知行有五分相似的眉眼間充斥着不可觸碰的威嚴。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以及年齡賦予了她迫人的氣勢。不消開口，隻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感受到來自上位者的壓迫感。如果此刻站在這裡的人是賀嫣，估計已經開始惶惶不安了。

可沈妍知道，這不過是上位者禦下的慣有手段。顧夫人的氣勢再強，在她這裡也屁用沒有。

沈妍淡定地走過去，掃過辦公桌上攤開的文件，不卑不亢地問：“文件有什麼問題？”

她借着一站一坐的高度差，似笑非笑地俯視顧夫人。

顧夫人見她非但不怕還敢挑釁自己，頓時破防了。

“你好大的膽子！”她養護精緻的手重重拍在文件上，“誰準你代簽這麼重要的文件？”

果然是準備用“越權”這條罪名來搞她。賀嫣倒是很了解她們。

沈妍挑挑眉，沒急着搭理顧夫人，先在腦海中問賀嫣：“你想怎麼辦？”

賀嫣有些無奈，不重要但按照規章制度要走流程的文件交給助理或者秘書代簽也不是顧氏發明的，大多公司都這麼做。顧夫人今天明顯是在借題發揮。“給她看證據吧。”賀嫣說，她也想不到其他方法。

沈妍沒發表意見，按照賀嫣的意思打開了筆記本，調她留存的證據給顧夫人看。

可顧夫人壓根沒打算看她遞上了的證據，她一臉厭惡地推開筆記本：“拿這玩意糊弄鬼呢？晚上枕頭風一吹，知行還有什麼不聽你的。”說着雙眼微眯，用看垃圾的眼神上下掃視沈妍。輕蔑地嗤笑，“畢竟你這種階層的人‘上進心’強得很，隻要能往上爬什麼手段都耍得出來。當初費盡心機爬床的時候就想到今天了吧？”

“我沒有！那天就是個意外！我解釋過，可他們都不信我。我就想清清白白掙錢，從來沒想過靠身體上位！”賀嫣幾乎是喊了出來，聲音充滿了憤怒，甚至因為過于激動，聲音都帶着顫抖。

“我知道。”沈妍用三個字讓她安靜了下來，“你自己緩緩，接下來我會處理。”

安撫完女主，沈妍抱着胳膊，意味深長地望向顧夫人：“翻舊賬是吧，那我們就好好翻翻。我記得，那天晚宴的主辦方是顧氏集團，地點在顧氏名下的酒店，我當時隻是作為被顧氏資助的優秀學生之一來接受嘉獎。沒有參與晚宴布置的任何一個環節，也根本接觸不到顧總喝的酒。而且出事後我要求過調監控，可那家酒店監控早不壞晚不壞，偏偏在我出事的那天壞了。按照正常的邏輯推斷，是不是可以認為，顧總對我圖謀不軌，故意借晚宴制造機會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