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出竅的感覺持續了沒多久,沈妍就感覺眼前有了光亮。隻是身體好像出了問題,視線有點模糊,頭也是暈的,胃部還在一抽一抽的疼,消化道返上來的辛辣酒氣嗆得她喉嚨疼。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她的身體。不過還沒等她搞清楚狀況,一杯冰水忽然從頭頂澆了下來,幾塊冰順着頭發滾進領口,凍得沈妍渾身一激靈,C語言差一點脫口而出。
與此同時,她聽到了一個冷漠的男聲:“賀秘書,認清你自己的身份,别耍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聲音雖然陌生,但那種高高在上審判蝼蟻的語氣,跟沈陌押她去精神病院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沈妍怒從心起,腎上腺素飙升。頓時眼睛不花了,頭不暈了,就連胃部的疼痛都減輕了。
她抹了把臉上的水,望向講話的狗男人。一擡眼就對上了男人分外俊美的臉。隻是那雙如朗星的眼睛,看向她的時候裡面滿是鄙薄。
沈妍不悅地皺眉,又聽到個柔柔弱弱的女聲:“知行哥哥,賀嫣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她這才注意到男人身邊還站着個年輕女孩,像一朵清純的小白花,此刻正睜着大眼睛,局促地拉着男人的袖子。
男人聞聲也望向女孩,臉色一下子溫柔了幾分,他摸摸女孩的頭,把她往後邊沙發的方向推了推:“嗯,沒事,你去休息。”明顯是讓女孩置身事外的意思。
女孩看看沈妍又看看男人一步三回頭地走到了沙發區。什麼情況?修羅場?沈妍視線跟着她,順便把周圍的環境打量了一遍。
這場景看起來跟她從前圈子裡的少爺小姐們聚會的地方差不多,應該是某個娛樂場所的包間。包間内除了他們三人,後邊的大沙發上還坐着好些打扮貴氣的年輕人。此刻,這些人的視線大多落在她身上,臉上都是等着看戲的興奮。
沈妍雖然不認識這些人,但她很了解這些豪門二代,能把狗男人潑她水當猴戲看,足以說明她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而且她在他們眼裡的地位等同玩物。
這時候,慢半拍的系統終于有了回應,腦海中叮的一聲過後,不屬于她的記憶灌入腦海,證實了她剛才的猜測。
她這具身體叫賀嫣,是顧氏集團少東家顧知行的首席秘書。頭銜好聽,但其實就是個高級奴隸。白天在顧氏集團當牛做馬,晚上給顧知行當情人暖床。除此之外,半夜三更去接喝醉的顧知行回家,幫他處理掉不想搭理的莺莺燕燕,以及擺平媒體都是家常便飯。
更慘的是,賀嫣不光要伺候顧知行,還得伺候顧知行那個挑剔的親媽,顧夫人。顧夫人是個控制欲極強的豪門貴婦,她不但要随時查閱兒子的行蹤,還要求賀嫣把顧知行每一任绯聞對象的底細都扒得清清楚楚,供她審查。
就這24小時待命的工作強度,外加顧氏神經母子的身心摧殘,沈妍覺得原身還沒過勞死簡直就是個奇迹。
最讓沈妍驚詫的是,原身這麼能忍,居然不是想上位,隻是為了報恩!
賀嫣年少時父母早亡,家産被親戚瓜分,當年如果不是顧夫人資助,她初中都未必能順利畢業。為了報答顧夫人,賀嫣畢業後就賣身給了顧氏集團,當上了名副其實的牛馬。
比如現在,她還發着燒,卻因為顧夫人一通電話不得不趕到這裡,求顧知行回家。
賀嫣剛出現在包間,顧知行這個狗東西就以她打攪了聚會為由,逼她喝下一整杯深水炸彈,不喝完他不走。賀嫣沒辦法隻能硬着頭皮灌酒,可由于發燒又一整天沒吃東西,頭昏手抖,酒喝一半就灑了,還好巧不巧灑到了容卿卿的裙擺上。
對了,容卿卿就是剛才被顧知行溫柔相待的女孩,也是他的新歡。
顧知行剛才往她身上潑冰水,就是為了給新歡“報仇”。
接收完記憶,沈妍表示不理解并且大為震撼。
不過是資助讀書而已,世界上資助貧困生的好心人多得去了,沒見哪個把被資助對象當奴隸使喚。更何況,賀嫣長得漂亮,還有名校光環,上學時為了配合顧氏集團宣傳他們企業的慈善活動就不止一次出鏡,為顧氏集團賺足了好感。在沈妍看來賀嫣早還清了顧夫人資助她讀書的恩情,根本犯不着像現在這樣伏低做小讓人作踐自己。
“還不走?我已經給你過機會,你自己沒抓住。酒沒喝完你賴在這也沒用。”顧知行嘴上嘲諷還不過瘾,居然拿着空玻璃杯拍了拍她的臉,像在拍他養的狗。不疼,但侮辱意味極強。沈妍睫毛顫了顫,隻聽這狗男人發出嗤笑聲:“别以為是我媽派來的就能管着我。擱古代,你也就算個通房丫頭。”
他話音剛落,沈妍隐隐聽到有人小聲啧啧:“啊喲,舔了這麼多年,連個姨太太都算不上。”這話引起一片低低的嗤笑。
顧知行在笑聲中坐到容卿卿身旁,瞥了眼沈妍後拉過容卿卿的手,握了一下大約是嫌涼,又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一套動作極其做作。
看顧知行如此體貼新歡,坐在他們旁邊的男人又開始嘴賤了:“行哥,你這麼晾着賀秘書她要哭了。”
另一個笑輕佻:“哭了怕什麼,還怕行哥床上哄不好麼?”這人說得怪腔怪調,包間裡又是一片哄笑。
“知行哥哥……”容卿卿拉了拉顧知行,望向沈妍這邊時目露不忍。
小情人開口,顧知行終于打斷了那些人隐晦的污言穢語。“咳,卿卿還小,你們說話注意點。”他低頭跟容卿卿解釋:“吓到了吧?别聽他們胡說。”
小白花容卿卿搖頭:“不是,我覺得賀嫣姐好像不舒服。”她邊說邊頻頻望向沈妍。
“老演員了,别管她。”顧知行哼了聲,“賤骨頭願意罰站就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