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尋南的第二天,周其泠很快投入工作。
平音老師提交過來一批産品,留給他們的工期十分緊張,她與蔣老師窩在蔣家的工作室商量制作工藝,就連小段也請了假,開始上工,一直忙活到晚上。
工作室的地上堆滿各種雜物,工具台邊沿随意地擺了些看起來昂貴的珠寶首飾和原石。
小段出去泡咖啡,回來的時候轉個身差點兒碰到那一件剛拍不久的一盒粉鑽。
“吓死我了!差點傾家蕩産。”小段大驚失色,心有餘悸地拍着胸脯說,“蔣老師,咱以後能不把那麼貴的東西随便放邊上嗎?”
說着他看向周其泠,好奇地問:“姐,咱以後的工作室大嗎?”
周其泠摘下護目鏡,打趣道:“很大,夠你翻跟鬥耍雜耍。”
“好啊,這麼快就嫌棄我這塊豆腐幹地方了。”蔣老師回頭瞧他們倆,面上卻含着笑意,開玩笑似的說,“今天小周早點回去,身體不舒服還過來加班,弄得我們倆師徒都不能放松。”
其實周其泠已經沒再吃止疼藥,隻不過長期伏案工作,難免又開始渾身難受,加之睡眠不足,這個生理期過得着實辛苦。
她本也打算今天做完戒指的鑲嵌便回家。
時鐘的針腳堪堪轉過七點,周其泠打開門,發現孟櫻難得這麼早在家,此時她坐在客廳看電視啃雞爪。
聽到動靜,孟櫻回頭看去,主動提及茶幾上的飯盒:“那位沈先生給你送了東西。我一開始沒收,他後來把東西放在了門口。”
周其泠坐在換鞋凳上,視線掠過茶幾上的保溫飯盒,随口問了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個小時前吧。”孟櫻八卦地雞爪也不啃了,趴在沙發靠背上,好奇地說,“小泠,你和那沈先生現在是什麼狀況?我知道昨天是他送你回來的。”
周其泠走過來擰保溫盒,一語雙關:“估摸着快冷下來了。”
掀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最底下是一鍋竹笙松茸雞湯,上面三層是白灼菜心、沙茶牛肉和一品砂鍋粥,還有一份甜品白果奶芋。
周其泠問她:“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不清楚哎,我回家的時候,他已經在樓下了,他還專門問了你的去向。”孟櫻回憶道,“他後面接了通電話就走了,我後來出門扔垃圾,發現這個放在門口。”
周其泠“哦”了一聲,從廚房拿了兩隻碗和兩雙筷子,招呼她過來吃。
飯盒袋裡放着一張名片,上面是沈司硯上回帶她去過的那家私房菜餐廳,老闆正是他的大學同學,指不定與簡骐也認識。
孟櫻邊吃邊與她說着對面那戶的八卦:“好像有新的鄰居搬進來了,就在前兩天我看見有搬家公司在往裡面搬東西。”
說着還順帶點評這家餐廳的口味,一張嘴巴連吃帶說,一刻不停,“味道還不錯,等我發了獎金帶你去吃。我看那鄰居是個有錢的,搬上來的都是全新的家具和家電,屋裡有些東西都好着呢,人家也不要了。”
周其泠漫不經心地聽着,目光時不時地溜向随手扔在沙發上的手機。
屏幕亮了亮,她眯起眼睛,然後轉開視線。
她不打算回消息,轉而說起接下來的打算。
“清既的工作室差不多好了,蔣老師那邊的工作也收尾了,差不多過完年我們應該能搬回去。”周其泠努努嘴,“今年你要畢業了,你考慮好了嗎?”
孟櫻歎了口氣,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周其泠直言說:“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還是你在考慮若桢?”
孟櫻立馬搖頭否認:“和他有什麼關系?”
周其泠一錘定音:“那我讓我大嫂留意位置,有好的我們就立馬回一趟,順利的話直接定下來裝修。”
孟櫻的父母在清既本地開了一家小超市,雖說不是大富大貴,但好在生活寬裕,不愁吃穿。
她讷讷地說:“這幾年我也存了幾萬,加上我爸媽給我的,我這裡大概能拿出十萬。”
周其泠擺擺手,有些不以為意:“當時說了,我出資大頭你主運營,這個不是重點。”
她探身拿了手機,給大嫂發了一條消息,把需求和預算告訴虞以梅。
“我大嫂這方面經驗豐富,到時候可以給咱們提意見和建議。”
周其泠發完消息,順手點開沈司硯的消息,他的消息不多,昨天晚上一條,今天白天一條,幾個小時又發了一條。
她沒回,手機自動接收了一條本地新聞:新建成的商業中心嶼心廣場于今日一早十點正式開啟落成暨開業儀式,江嶼集團的諸多領導莅臨本次儀式。
手指點開那條推送,頁面首圖便是剪彩照片,周其泠一眼便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特意放大圖片,認真地瞧了瞧。
沈司硯穿着一身商務黑色西裝,面向鏡頭,神情略顯嚴肅,那目光似乎穿透屏幕直直地看着她。
周其泠被看得一個激靈,蓦地鎖了屏,立即把手機丢在一邊。
-
接下來的半個月,周其泠幾乎都待在蔣老師的工作室,沒日沒夜地趕工制作那一批珠寶。
手機被她關機,一概不看任何消息,不接聽任何電話。
大嫂聯絡不到她,有些着急,周若桢打電話給孟櫻才得知她正在閉關趕工,回家隻有睡覺的時間。
正式結束的那一天,周其泠回家睡了一天一夜。
醒來後,她把手機開機,一堆的未接來電,與未讀消息塞滿了手機。
她挑了重要的消息一一回複,而後起床洗漱化妝,收拾自己,她要去一趟平音老師的公司,把東西正式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