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泠随意地盤起頭發,“那倒沒有,見的不是他爸媽,是他表哥。”
孟櫻哼道:“那也有病,交往兩個月見什麼父母啊,他着急帶你見家長,裡面必定有貓膩。”
有沒有貓膩,周其泠不太清楚。
但是她敢肯定的是,今天祁冬的那個表哥沈司硯,并不如祁冬所言,是在認同她。
孟櫻突然想起件事,連忙同她說了:“你大侄子向我打聽,問你什麼時候回家,我說我不太清楚。”
周其泠點開手機上的聊天軟件,選擇性地回複未讀消息,點開其中一個備注名為“大侄子”的聊天框,消息顯示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這一個兩個的……
她不以為意地說:“肯定是我爸讓他問的,你不用管他。”
孟櫻有些擔心地看着她。
周其泠在回國前與她爸狠狠地吵了一架,吵完她被停了所有卡,還勒令家裡人誰都不許給她錢,她連回國的機票錢都是問孟櫻借的。
回國後的這半年時間,周其泠住在她這裡,靠接設計單賺幾個小錢,還沒她賣幾個包的錢多,有時候連孟櫻都看不過去。
最後還是她三哥借着出差之便過來看她,偷偷給她塞了卡。
隻是這架吵得也忒久了。
周其泠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擺擺手說:“放心啦,我又不是永遠不回家了,蔣老師已經答應跟我回清既,等這邊的事結束,我會回去的。”
孟櫻不放心似的重重地歎了口氣,進卧室洗澡去了。
周其泠回房間收拾明天要用的東西,翻着翻着,一張名片從包裡掉了出來。
她彎腰捏起那張名片,定定地看了許久,回想起離開前那個男人面色淡淡地向她與祁冬點頭。
她盤腿坐在地上,握着手機在微信裡搜索那串号碼,按下回車鍵,一個名為Ivan、綠色極光頭像的用戶出現在頁面上,底下的微信号則是一串亂碼。
周其泠沉吟片刻,點擊添加,而後便随手放在一旁,繼續收拾。
收拾完上床睡覺,臨睡前她又看了一眼,沒有通過好友申請,倒是祁冬給她發了長長滿屏的小作文,她懶得點進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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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其泠出門前往位于尋南市區的嶼心廣場。
商場十點開門,蔣老師的小助理提前抵達商場中庭,正在布置攤位。
小助理姓段,比她還小兩歲,在本地的大學上學,業餘時候跟着蔣老師學珠寶工藝制作。
小段一看見她,連忙向她招手:“姐!”
周其泠拎着咖啡快步過去,幫着小段整理攤位。
這個時間點,商場基本沒多少人,便是商戶攤位也陸陸續續來得晚,隔壁攤位的一對情侶是賣手工編制品,那男生慢悠悠地直到中午才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周其泠來過幾回,他們這個攤位是賣首飾珠寶,雖說比不了高級珠寶,但價位不低,平均價位最少在三位數到四位數。
因此饒是周末,賣出去的數量極少。
周其泠邊啜着咖啡,邊低頭看手機,幾次打開添加好友的界面,都沒有通過的消息。
想來是不會下文了。
難道是加錯了?又或許隻是客套。
攤位前來了人,小段正在忙着招呼,給客人介紹蔣老師制作的幾枚首飾。
“這一枚胸針,多少錢?”其中一個男人指着首飾盒的一枚飛鳥胸針問道。
這是周其泠拿來的,小段記不清具體的金額,回頭問道:“姐,藍寶石飛鳥胸針多少錢?”
周其泠慢吞吞地擡起頭,不經意撞上男人不辨情緒的眼眸,她的眉眼間閃過一絲驚訝,聲音頓時被堵在喉嚨。
“四千八百八十八。”她放下咖啡走上前,把那隻飛鳥停在掌心,介紹道,“手工制作的,眼睛是兩顆斯裡蘭卡藍寶石,共3.1克拉,鳥的頭部和鳥羽是锆石鑲嵌,羽毛處每一面分别墜着三顆黃鑽。”①
沈司硯用兩根手指撚起她掌心的飛鳥,他似是認真地看了片刻,随口問道:“掃碼?現金?”
周其泠沒能反應過來,神色微怔,小段聞言立馬把二維碼遞過來,說:“先生,兩種方式都可以,掃碼的話您掃這個二維碼。”
周其泠回過神,忙道:“沈先生,我幫您裝起來。”
沈司硯付完錢,接過周其泠遞過來的首飾盒,不再多言,很快便離開。
周其泠凝眸盯着他的背影,有人走過來與他低聲交談,片刻,那道修長的身影消失在石柱後。
手機叮的一聲,收到一條新消息,她點開一看——Ivan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