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模糊地知道艾維斯對她有很多好奇,誤會給她的人設來了個戲劇性大反轉,所謂欲揚先抑,對一個好人或壞人的行為邏輯,大家興趣缺缺,正是這種反轉,才足夠吊人胃口。
加上艾維斯從小到大接受父母的影響形成的畸形性格,第一次對無可利用之人産生關注的新奇感,導緻他短暫時間難以移除注意力。
可這些都是假象。
落到實處來看,她平平無奇。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得找個機會解釋清楚。
沒幾天林時就聽到了巴頓接受手術的消息,她抱着花去探望,對方正好在休息,她便沒有打擾,不過從巴頓母親那裡得知手術很成功。
那她就放心了。
球隊隊員們更高興,巴頓不是虛銜隊長,更是隊伍的主心骨,衆人殷殷期盼他的回歸。
最近阿利出現時總是愁眉苦臉的,林時詢問,她說:“我現在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怎麼會?”阿利才華橫溢,随手一寫的博文都非常生動。
“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麼魔咒,我有點怕動筆。”
“是第一本起點太高了,對吧?”
“或許是吧。”
“慢慢來。”林時安慰着,卻也知道短時間内很難再翻譯阿利的相關文字了。
貧窮好像追在身後的一條豺狼虎豹,林時又開始在布告欄面前流連,希望找到合适的兼職機會。
接過幾次小型翻譯工作後,終于被她找到了一個大活。
導演系的人拍了一部斯考特大學生活的紀錄片,正在尋求主要語種的翻譯人員。
林時聯系了對方,那邊傳來一道男聲:“江國,當然,絕對的,你懂的,我們需要你的加入。”
見面看到那名影片的導演留着爆炸頭,帶着亮綠色發帶,厚重的嘴唇一張一合,不論外表還是性格都更像是搞流行音樂而非紀錄片的。
“好好翻譯,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她看了看紀錄片時長,問:“要的這麼急?”
雖然不長,但畢竟她隻能擠課餘時間。
“要送去參選江國一個紀錄片獎項。”導演強調,“務必讓老闆滿意。”
“老闆?”林時更疑惑,這片子難道不是學生作業,不過如果是學生作業,好像也确實不需要翻譯和競獎。
“一個關注大學生文化發展的基金會,老闆要求很嚴格,如果不過關,那你的錢就……”導演比了個飛走的手勢。
“我懂。”林時沒有深問,拷好影片和文本回去點燈熬油,緊趕慢趕,好歹在死線前磨了出來。
收到她的郵件後,導演回信:“棒極了,紀錄片周末上線網絡平台,我們準備搞個派對,一起來吧。”
“基金會的人也來?”
“當然。”
于是一向對這些社交娛樂活動敬而遠之的林時,拿出了見瑪麗小姐的架勢,好好準備了一番,在周末準時到達校内公園。
紀錄片的幕後人員已經擺設好了場地,霓虹燈拉成網,桌上擺着烤肉、熟食和水果甜點,空地上扯出塊幕布,放映設備架設在一邊。
導演過來招呼了她幾句,林時看着不遠處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問:“他們是基金會的?”
“是的。”
“除了影片,他們還資助什麼項目?”
“著作、教育?你得和他們談談。”導演熱心腸地把她帶到基金會人員面前,簡單介紹了一下。
林時有點小緊張地問:“先生晚上好,聽說基金會非常支持大學生的文化發展,我想向您介紹一位學生的文學作品,它真的很棒。”
面前的男人漫不經心地說:“非常好,你可以把它發到基金會的官方郵箱。”
她說的自然是阿利的作品,阿利當然希望作品能在本國出版,隻是沒有機會,林時知道這個基金會後,第一個就想到了阿利,對方也拜托她幫忙問問。
但看這人的态度,估計發過去讀不讀都不一定。
林時想繼續推銷幾句,卻看見剛才還一臉冷淡的男人突然放下酒杯,整理着衣服下擺,滿臉堆笑地小跑向另一個方向。
她順着方向回頭一看,心中冒出“世界真小”的感觸。
許久不見的艾維斯穿着一身淺色西裝,半個身子沒在樹蔭的黑暗中,他執着酒杯,也不喝,隻是搖晃裡面的燈光。
面對基金會的人,艾維斯還算客氣,不過就像那個人剛才對自己一樣,漫不經心的,姿勢都沒變。
他甚至有點百無聊賴地掃了一眼幕布上放映的紀錄片,視線轉到林時身上時,身形明顯頓了一下。
不過他沒有過來,隻是遙遙朝她點了點頭,神情内斂。
這副模樣,讓林時覺得自己簡直是罪大惡極。
她想了想,等基金會的人走開後,主動走到了艾維斯面前。
艾維斯看起來很驚訝:“晚上好,時。”
“你之前不是讓我幫你個忙嗎?”
他想起不久前曾請求她幫自己找出感情中的問題,那個時候,他還在想着利用這個機會接近或者說戳破她,而如今,已經沒有了這個必要。
他再一次誠懇道歉:“對不起。”
聲音和林時詢問的重疊:“還作數嗎?”
艾維斯遲疑了,把問題抛回給林時:“以你的意思為準。”
“換個方式吧,約會就算了,我給你一個建議。”
“什麼?”艾維斯饒有興趣,同時林時态度的軟化也讓他心底隐隐高興。
“去做10件你覺得無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