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想去魏老的醫館看看。
“自是可以。”穆岚側過頭望向站在一側的嬷嬷,“人到了沒?”
“夫人,已經在門外候着了。”嬷嬷朝着門外喊道,“進來吧。”
忽然,門輕輕被推開,一群丫鬟袅袅步入。
她們身着色彩各異卻不失端莊的服飾,一個個身姿袅袅,行動間帶着恰到好處的恭敬與靈動。
“這些都是夫人為您安排的丫鬟,”嬷嬷在一側向璃月介紹道:“她們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這位是靜書,做事沉穩,這是靈玉,對花草養護很是在行……”
随着介紹,一衆丫鬟皆微微低頭,向璃月行禮。
璃月才回來,對這一屋子的人有些不适應,眉頭微微皺起,看着衆人。隻聽母親開口道:“行了,靜書留下,其餘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是。” 衆人齊聲應道。
璃月望向穆岚,輕喚道:“母親?” 話還未出口便被打斷,“阿月,以後你出門可以帶上靜書,她對京城的一切都熟悉,有她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些。”
“若是不習慣有人在旁伺候,你便不用理會他們。”
璃月微微歎了口氣,應道:“好。”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還要去問問管家你的歸宗宴籌備得怎麼樣了。” 穆岚說着便要往外走,卻又似想起什麼一般停下腳步,“阿月,你二叔家的女兒名為蘇丹,脾氣嬌縱,做事莽撞,你若見到她,她要是讓你為難,該教訓就教訓,可不能受委屈了。”
璃月颔首道:“母親不必擔憂,我斷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看着穆岚離去後,璃月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靜書,“母親為何這般說?那蘇丹怎麼了?”
“小姐,你在外不知道,蘇丹小姐愛極了世子殿下。曾在衆人面前向世子示愛,被拒後還……” 靜書欲言又止,似乎那話有些難以啟齒。
璃月挑了挑眉,猜測道:“還詛咒我最好死在外邊,别回來了?”
靜書驚慌得就要跪地,璃月連忙拉住她,“這是做什麼,這話是我說的,與你無關。”
“我也隻是聯想到母親方才說的話,便胡亂猜測,她還真敢在衆人面前這般說?”
靜書點了點頭,又搖頭,“也不是,蘇丹小姐說您都丢了這麼多年了,要回來早就回來了,同是蘇家的小姐,何不如将這樁婚事給她。”
還有些話靜書可不敢說出來。
璃月思索片刻道:“這般說來……”
她與沈瀾之的婚事也沒作廢,母親才會怕蘇丹來找麻煩。
璃月伸手揉了揉發疼的額角,“罷了,先不管這個,你幫我打些熱水來。”
靜書問道:“小姐可是要出門?”
見璃月點頭,忙道:“好,我為小姐梳洗打扮,保證讓小姐漂漂亮亮地出門。”
……
“小姐,到了。”
朱漆大門巍峨聳立,門上銅環古樸厚重,門首高懸一牌匾,其上“魏氏醫館”二字蒼勁有力。
門前的青石台階寬闊平整,兩旁的幾盆藥草郁郁青青,不時有患者及家屬匆匆而來,神色各異。
“小姐,這裡便是魏氏醫館了,”靜書輕輕扶着璃月從車踏上走下,“隻是魏老神醫平時不會坐館,您今日可能見不着他。”
璃月略微搖了搖頭,“無妨,我今日隻是來此看看。”
踏入醫館大門,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撲面而來。
大堂寬敞明亮,四周的牆壁上挂滿了各種人體經絡圖和草藥圖譜,筆走龍蛇,栩栩如生。
“都說了,魏氏醫館隻接待官員及家眷,再不走,我趕人了!”
璃月原本正饒有興緻地打量着醫館内的布局,卻被這尖銳的聲音瞬間奪去了注意力。
隻見藥櫃前,一個夥計模樣的男子滿臉不耐煩地指着大門驅趕着人,“趕緊走,少在這裡礙眼。”
那背對着璃月的女子身形極為單薄,一襲樸素的衣裙,裙擺處已然有了些許磨損。她急切地舞動着雙手,在空中快速比劃着,然而因太過慌張,動作顯得雜亂無章。
夥計卻毫不留情地伸手重重推搡她,“你這啞奴瞎比劃什麼,趕緊走。”
璃月眉頭緊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險些被推倒在地的女子。至此,她才看清女子的正臉。那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嘴唇微微發紫,嘴巴微微張開,卻隻能發出微弱的氣息聲。無神的眼中滿是絕望。
璃月将她穩穩扶着站定,随後冷眼射向那夥計,話語中滿是寒意,“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病人也分三六九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