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繼勳見唐祈醉面色仍然不佳,便問道:“身子好些了嗎?”
唐祈醉微一行禮,說:“好多了,謝皇上挂心。”
趙繼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好些了就好。裕安,你在行宮和那群流匪交過手,可曾發現什麼?”
唐祈醉認真地回憶了一番,搖搖頭,說:“事發突然,情況太亂,傷口太疼,沒察覺出什麼。”
趙繼勳沉聲“嗯”了一聲,說:“這些日子,朕免你早朝,你在家好生養着。”
唐祈醉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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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疑點太多了,一介流匪為什麼會和朝廷挂上鈎,而且還是數量這樣龐大的流匪。知州一直是個安甯魚米鄉,那群流匪憑什麼能毫無痕迹地混進去,沒有權貴幫助是不可的。
唐祈醉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怖的念頭,這群人無聲無息混入知州,若是有人要借此栽贓岑無患豈不是一栽一個準。
想到這兒,唐祈醉攥着拳的指節變得蒼白起來。
刑部和大理寺的手腕一向強硬,不管進去多硬的骨頭都沒有能熬過三日的,王季青前幾日一直不肯說,若是真有人向栽贓陷害,王季青今日就該松口了。
唐祈醉這麼想着,快步往大理寺去。
林從進剛好手持供詞想往政和殿去,他見到唐祈醉拱手作了個揖,就着急忙慌地想走。
唐祈醉攔住他,說:“林大人留步。”
林從進果然停了下來,唐祈醉伸出手,說:“王季青招了?可否借我一看。”
林從前猶豫片刻,還是将供詞放到唐祈醉手上。
唐祈醉看着那白紙黑字,指節微微顫動,果然和料想中的一般無二。
這份供詞不能交到趙繼勳手上,絕對不能。
唐祈醉将那紙供詞捏做一團。
林從進想要阻止,卻不敢伸出手。
唐祈醉說:“王季青的供詞有問題,還請林大人再審審。”
林從進早就被唐祈醉拿住,他自然不敢反駁,隻為難道:“這次的案子,皇上派了齊侍中參與審議監察。如今這審出來了,齊侍中已經得過消息了。下官方才就是要将供詞先拿起給齊侍中瞧。”
唐祈醉攥緊了手中的紙,說:“讓我見王季青。”
“這……這……”林從進的手懸在空中比劃,他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唐祈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寒冷砭骨,還帶着赤裸裸的威脅。
林從進馬上答應說:“好好,不過大人您盡快,齊侍中那兒還等着呢。”
唐祈醉就那樣進了刑獄,她不擔心如何收拾這個攤子,林從進自然會将她進去過的事抹得一幹二淨。
王季青被綁在架子上,身上什麼傷都有,破爛的囚衣混到肉裡,整個人看起來都肮髒不堪。
唐祈醉瓢起勺水潑在他臉上,将人澆醒了。
王季青吐出水,擡頭看見唐祈醉,擠出一個猙獰的笑,說:“是你啊。你來做什麼?”
唐祈醉輕笑,說:“刑獄内的刑罰狠辣,都說沒有能挺過三天的人。你是塊硬骨頭,不多不少,剛好三天。”
“是啊,”王季青沙啞着嗓子,“我算是把你們刑獄裡的刑具都挨了個遍。”
唐祈醉忽然将手放在王季青被烙鐵烤過的地方,她的指甲嵌入肉裡,疼得王季青直抽涼氣。
“說吧,你的主子是誰?”
王季青抽着氣,怒道:“我都招了,還折磨我做什麼?”
唐祈醉甩了甩手上的血,說:“你供詞裡說,是平昭侯放你們進入知州。可在行宮裡,你們可半點沒把他當主子,反倒想要他的命。怎麼,你主子在差你辦事之前,連平昭侯姓甚名誰長什麼模樣都沒告訴你嗎?”
王季青受刑多日,本就精神恍惚,此刻被問地更是捋不清東南西北。
唐祈醉拿起桌上锃亮的薄刃,細細把玩着,說:“你說你這幾日将刑獄的刑罰都嘗遍了,可我看不是啊。這刀你知道是做什麼的麼?”
王季青看近在咫尺的刀,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唐祈醉不等他回答,便笑了起來,她的語氣中好像帶了幾分期待說:“剝皮的,王季青。”
王季青被吓破了膽,他抵觸地往回縮,想離那把刀子遠些。
唐祈醉忽然手起刀落,削掉了王季青一層皮。
王季青攥緊了拳,叫嚷起來。
唐祈醉拿着刀柄,挑起了他的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王季青早被吓破了膽,竟然真的把痛忍了下來。
唐祈醉輕飄飄地說:“你主子告訴你,隻要挺過這三天保你榮華富貴,可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是死罪,哪兒有命去享他給你承擔的榮華富貴?”
王季青哆嗦着身子,口中不斷呢喃說:“不可能,不可能,他答應過我的……”
唐祈醉放了刀,說:“你罪該萬死,可死法還未定。斬首,腰斬,還是淩遲,我給你選啊!”唐祈醉說着就又笑起來。
王季青不敢答話,他仍然哆嗦着。
唐祈醉緩緩踱步,為王季青分析道:“淩遲你知道麼?将肉一片片剜下來,比你現在疼百倍。我奉勸你回頭是岸,把你知道的都吐出來,我給你個痛快。”
王季青嘟囔着:“我說,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