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軍團隻是控制軀體作戰,并不會感覺疼痛,就算是被撕咬肢解,也能重新拼接殘骸又站立起來,沒有了知覺,就算是對付起那些行動迅速的怪物也不落下風。
眼看着情勢逐漸得以扭轉,白棘無暇分神,專心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對亡靈士兵的控制上。
另一邊的尼缪見狀亦帶着半人士兵後撤,牢牢守住墜星城的防線,與戰場上的白棘配合着,将剩餘的敵軍制住。
眼看着那些怪物數量銳減,白棘亦開始感覺有些力竭,她勉強支撐着,控制着亡靈士兵将最後一批怪物除掉,随即便迅速收回了控制力,整個人眼見着虛弱了許多,抽出武士刀用以支撐,這才沒有癱倒在地上。
編号011始終保持着戰鬥姿态未有松懈,他雙眼仔細掃過戰場,一絲不苟地執行最後的檢查。
忽然之間,白棘感覺編号011身體瞬間回到戰備姿态,未等她反應過來擡頭看,就見他的身後張開雙翼,然後朝着戰場的某個位置直直飛去。
白棘定睛一看,才發現那裡的異常。
那是剛才兩隻貓降下火焰和冰霜,讓那惡心的怪物零消失的地方,如今在依然燃燒着黑色殘燼的一堆焦土之上,正緩緩地,蠕動着什麼東西。
一陣令人極不舒服的笑聲,像是砂紙摩在木頭上發出的嘶啞幹裂的聲響,然後白棘的耳邊,蓦地傳來一個怪異的聲音。
那是人類難以忍受的高音調,尖利地仿佛每一聲每一個字都戳在她的大腦皮層,直直擊打着她的神經。
她本能地想要伸手捂住耳朵,這才發現那聲音仿佛魔音穿耳,任何物理屏障都無濟于事。
于是她索性放棄了身體本能的抵抗,強壓着馬上要被折磨瘋掉的理智,勉強分辨着那聲音的内容。
“不要走,我們,還沒正式見面呢,白棘小姐。”
聽清了這句話的白棘,卻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某種類似于恐怖谷效應的毛骨悚然。
那個怪物實在是無論外形還是行為,都完全不像人類,但它卻偏偏每一個行為,都是在模仿人類。
它好像是在刻意地展現出某種怪異的禮貌,甚至用上了正式見面、白棘小姐這類詞彙,但它那對着人類垂涎欲滴的眼神,那種不管不顧沖向獵物的迫切,還有那噩夢般的,自它腹部伸向人類後腦勺吮吸不知什麼液體的吸管。
白棘并不想知道,它到底靠那根吸管吮吸什麼。
它并沒有被兩隻貓連番的冰霜和火焰弄死,卻耐心蟄伏在那一團焦黑之中,無聲無息,等待着人類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間。
人類絕不會發現任何異常,但編号011不同,他幾乎是瞬間便将身體移動到了那團焦黑的面前,隻見他右手的位置憑空變成一柄帶着藍色電流地劍,然後直直地,插到那一堆發出聲音的焦黑的正中心。
白棘仿佛都能聽到那利刃插入一團肉發出的噗呲聲,但還未等她稍放下心,那邊的編号011眉宇之間,卻凝起了厭惡與疑慮交織的神色。
他猛然想要将刀刃抽出,卻隻見那團黑色仿佛一團粘稠的肉泥,蠕動着纏繞上了那利刃的劍身。
他索性任由那劍被纏繞住,瞬間便讓劍身從身體脫離,生生切斷了那黑色肉泥想要順着劍攀上他身體的企圖。
白棘心下一驚,身體瞬間彈起,便要朝着那邊直沖過去。
但編号011反應較人類要快上許多倍,眼看着那團黑色正迅速凝結,似乎想要重新變回原本四肢着地的形狀,編号011并未給他機會,隻返身朝着那團還未完全站立起來的形狀,丢出了一個閃着幽幽藍光的球。
未凝結成人形的黑色肉泥似乎看見這光球的瞬間便急着想要避開,可編号011冷着臉,徹底斬斷了它的機會,那光球準确無誤的落在黑色液體正中央。
黑色肉泥發出一聲人類耳膜幾乎難以承受的尖利慘叫,隻見那幽藍色自它中央的位置迅速蔓延開來,幾乎是瞬間,那幽藍色便将它的表面整個覆蓋住,讓它未成形的軀體,僵直地定在原地。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白棘隻來得及看見,那團未成人形的黑色肉泥的内部,仿佛有什麼在被裹挾着,若隐若現地随着肉泥運動的軌迹蠕動着。
白棘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張人類的面皮。
一張能夠稱得上美貌的男性面容,如今臉頰的位置卻已經有了些殘破,被擠壓得皺皺的,卻被那黑色肉泥視若珍寶般,從肉泥裡兀自伸出一對手臂的形狀,将那張面皮舉着,不至于被再破壞掉。
仿佛是,想要待它凝結成型之後,再如法炮制地,重新将那面皮貼在臉部的位置。
白棘看得一陣惡心,幸而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太久,編号011依然蹙着眉頭,手上卻絲毫沒有慢下動作,隻待那幽藍色将肉泥定住,他便馬上按下身體某處的開關。
那團被裹成藍色的肉泥,瞬間便無聲無息地粉碎開來,,變成一堆粉末,毫無生氣地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