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老者原本清澈溫和的目光變得鋒利：“樂園，在那裡？”

“冕下！”年輕的紅衣主教微微斂眉看向自家老教皇。

“在神秘的東方！”黑澤熏沒有掩蓋：“基路伯是長者贈送的小禮物，我有不少。因為現在的樂園，不需要守衛者了！隻是同樣，現在的樂園也不需要崇信者前往朝聖。因為在亞當和夏娃被攆出去的那一刻，樂園和你們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不是嗎？”

“況且，你們的宗教典籍中不是也說過，在末日審判之時，主會降臨錫安，讓被寬恕的，進入那裡什麼的？後來說是上帝之領民，最終的歸屬一類的。啊……對，說的就是耶路撒冷吧！”他後知後覺的摸了摸下巴，有些懵懂的看着對方：“我宗教史學得不好，畢竟我們家也不需要傳經布道的。”

“确切的說大部分人希望是那裡！”老教皇歪了下頭：“當然也有一部分人認為，隻要建立好新的聖城，那麼就必然是主降臨的地方。實際上，現在的局勢很不妙！”

他背着手看着歪頭看他的小男孩兒，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男孩兒那雙眼睛，詭異中充滿了說不出的神秘。

神靈之子！

“我不是在說教，隻是以一個年長者的身份，說一些人生道理。”他想了想措辭：“您昨晚的宣言，讓很多人都夜不能寐。您看我的黑眼圈！”

“沒事，您可以吃一些安眠藥或者褪黑素！”黑澤熏說完哈哈一笑：“這也不能怪我不是嗎？如果我不表現出強硬，那麼下一刻我和我爸爸就會成為哪些人愚弄世人的某種材料。我不介意被利用，但前提是得支付足夠的價錢。畢竟，我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也不過是我未來漫長時光的很微妙的一小點。”

“您覺得我的要求過分嗎？他們想要利用我作為神之子的身份，證明應許之地的存在和他們的合法性。那麼相對應的，我隻要了一個伊拉克，過分嗎？”黑澤熏比劃了一下小拇指。老者和紅衣主教都皺緊了眉心。

“這不過是以色列人愚弄世人的手段罷了。您也不需要認真。”

“對于你們是這樣的，可對于我不是。”黑澤熏搖搖頭：“您并不理解神靈之間的事情。神，指的是法則。靈指的是超越的存在。這兩則結合，才是神靈。也就是具有法則之力，同時超越一切的存在。這樣的存在對于人類社會而言，是超越的、是無敵的。是可以蔑視人類一切的。可法則，是規範。是賦予力量同時也限制行為的條例。我隻要默許了他們的作為，應許之地也就是耶路撒冷。就是迦南之地。那麼就等于我承認了我之父，是爾等之父。”

“這對于……阿辛神來說，應該不是壞事！信徒的信仰，也是力量。”

“并不是這樣的。對于法則側的神靈來說，信仰就是毒品！”

“對于你們而言，世界隻有一個。對于我們而言，世界有無數個。我們可以有信徒，但我們不能接受信仰作為力量的來源。如果那樣，就約等于我們和提供信仰的世界、種群甚至是文明捆綁在一起。信徒的多少、信徒提供的能量的多少，決定了我們的強弱和生死。這不符合利益最大化！除非，這個神靈在成為神靈之前，就是由信仰自身創造的。比如，現在給與你們微薄力量，接受你們信奉和創造的那位耶稣基督。他誕生于你們的信徒的渴求和祈禱，誕生于你們對他的描繪。所以，他注定和你們綁定在一起。伴随着你們的信奉而存在，同時伴随着你們的舍棄而消亡。”

“那麼阿辛……”

“他不需要信仰！他隻是找到這個世界，然後安頓下來等待我的降生。看着我長大。簡單來說，他是過來和伴侶一起生孩子的！”說完這個，黑澤熏抿了抿唇：“這麼一說，怎麼覺得我的另一位創造者在坐月子？”

“哎呀！”他捂着頭斜眼一看，一道清風影像朝他比了比手指節。

“難道不是嗎？”他這個話，問的是那個清風之影。隻是對方比了比手指，消失了。就好像一個面對說錯話的兒子，寵溺又威脅的老父親。

“切！”黑澤熏很不以為意的癟癟嘴：“所以，我要一個伊拉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雖然南納不需要信仰作為力量，但承擔了名就要承擔責任。這也是規則限定的。但問題是，他們想不花錢，隻是哄小孩兒。我是隻有八歲，可我又不傻！合着好處他們全占了，我們不但需要承擔沾染信仰的風險，還要幫他們照顧信徒，給與庇護。世界那有這麼好的好處？就是我在這個世界長大，也是南納和世界意識做了交易的結果。也是付出代價了的。怎麼到了他們那裡就可以白嫖了？”

“我如果隻是普通的能力者，也就算了。可我是神靈！我誕生那一刻，我自身就擁有法則。我在這個世界，就擁有尊位。我不高興了，我連世界意識都當棒球打着解悶兒。他們算什麼？我對這個世界抱有善意，不等于我是個傻瓜。也不等于，我和我爸爸的尊嚴是他們的傲慢可以戲弄的。如果不是我清楚的知道，他們不代表這個世界的多數人，就不是如今這麼簡單。”

說完，他癟癟嘴從空間掏出一根棒棒糖看了看遞過去：“喏！純奶的就剩這一個了！”

“我不喜歡這個味道，有别的嗎？”

“橙子的？那個有些酸！”黑澤熏拿出一個橙黃色的遞給他，自己剝開酸奶口的塞進嘴裡：“說起來，如果不是你這位學徒跟我說，隻是老頭子和小孩子。不然我也不會過來。你是過來做說客的？”

“那倒沒有！我是來問問天堂和天使的。”

“呃……”看着叼着棒棒糖的老頭，黑澤熏眨眨他的大眼睛：“我也沒見過啊！”

“您不是有基路伯嗎？”

“那是原本守護樂園的啊！現在沒用了，它的主人就把它拆了給我當玩具了啊！”黑澤熏從空間抓了抓遞給對方一個：“你……大概能讓和我差不多大，然後飄在廣場吧！反正就是個燈泡，别想别的了。你撐不住。”

“呃……”看着遞過來的光球，老頭愣了一下轉而示意紅衣主教收起來：“這個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