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别打我屁股!”
“呵!”黑澤陣揉了揉他的腦袋,拿了熱毛巾讓他擦擦手臉:“吃魚嗎?”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黑澤熏将毛巾扔一邊爬過去,貼着對方的胸口坐好。今天男人有些奇怪,竟然要喂他。魚肉被撕成條塞進小胖子的嘴裡。男孩兒在面對食物上,很是認真。不過今天不是認真的吃,而是吃一口看他一眼。黑澤陣喂了一面,有些好笑:“你這是期待我揍你屁股?”
“才不是呢!隻是……你跟那個爺爺的對話我其實聽到了。”
“然後裝睡?”黑澤陣将剩下的半面魚給他,找了爐火鈎子,弄出一個烤鵝蛋出來。小孩兒喜歡這種的,每天都會在碳火裡面準備一些。
“也不是,隻是聽着但還是睡着。”他說的是半夢半醒的狀态。黑澤陣笑着撬開蛋殼,找了小碗弄出裡面的蛋,撒上切碎的胡蘿蔔丁、小酸黃瓜丁、一些調料粉弄好喂給他。
“那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這是他對老人的評價。黑澤熏看向他,想了想慢慢撕了魚肉吃。他沒有說話,主要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對方生活的不僅僅是一本漫畫,實際上九十年代中期的日本已經完成了教科書的修改。哪怕是琴酒……也未必真正能夠了解那個時代吧!
這麼想着,他晃晃腦袋:“其實我覺得爸爸你沒有必要去理解他這些話。”
“嗯?”黑澤陣有些好奇:“為什麼?”
“特定的曆史時代,造就了特定的人。形成了特定的環境氛圍。但那些話真正的意義,是針對一個國家領導人或者某一個團體未來的領導者的。跟我們……沒啥關系。除非,你想做一國之王。那……我勉強還能教你啊!”
看着笑起來的小團臉,黑澤陣填了他一嘴鴨蛋沒有回答他。因為這一刻,黑澤陣覺得這個孩子心裡壓抑着很多很多的東西,他其實是在哄自己。
半個鴨蛋下去,沒有再說話的黑澤熏慢慢貼近男人的胸口。貼着裡面的跳動聲。他抓着男人的針織馬甲小聲的說:
“其實我覺得我這個人挺奇怪的。”
“嗯?”
“我……前面那次,家裡有人在戰争中死裡逃生。親眼面對過變成魔鬼的敵方軍人。聽着一遍遍的對方的陳述長大。我應該是仇恨的,可我還看日本動漫,欣賞裡面的人物。可當我知道,這一次的父親,是一個在學習院學習過,陪太子讀書過,甚至祖父參加過那場戰争的時候,我開始抵觸他。甚至厭惡自己另一半的血脈。我甯可接受阿依娜給我的阿卡德名字,也不回應對方那一聲聲的熏醬。我甚至不願意承認,自己另一半血脈來自一位日本華族。可偏偏,我又無法掩蓋這一實事,甚至是日後我還得去那片土地完成所謂的任務。”
“其實我恨不得将它沉在馬裡亞納海溝永遠都不拉上來。可……這能代表什麼?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做表子立牌坊?”
“你讨厭我嗎?”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上方冒出。
“不會,我愛你啊!”黑澤熏擡頭看着他。
“你也愛他,隻是……有些東西,是無法宣出口的。所以你會哭,會說最讨厭他。可是尤拉,戰争也好、仇恨也罷。這些東西,都不是永恒的。也不能以此來以偏概全!”
“沒有人想要變成魔鬼,隻是恐懼、利益……”
“這個道理我懂。可就是因為懂,才覺得……很讨厭!”黑澤熏擺擺頭,摟着男人的腰将自己盡量團在對方懷裡:“所以……大概也就是這樣吧!我沒啥雄才大略,也不想弄什麼驚鴻于世的盛舉。等日本那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就回到這裡。夏天的時候,可以在這邊避暑。春秋去潘神的樂園玩。到了冬季,我們就去南納的神殿。”
“我覺得挺好的!不為難。不用選擇!反正——他們打不過!”